過了一會兒,沈磊慢慢恢復過來,開始工作。
沈磊和呂浩負責管理檔案,就是把接收進來的檔案存入檔案庫房,再分門別類地入柜上架,並進行日常管理和保護。
有些檔案儲存不當,會受潮腐爛,有些收進來的檔案破損不堪,但都不能把它們扔掉,也不能一放了之,要精心地修復。
一些受損不嚴重的檔案,沈磊自己一點一點地也就修復了,嚴重的則要到外面請專業人士來。
沈磊喜歡這份工作,凌亂的檔案他一張張地整理迭放、裝訂;破損的紙張,他用膠帶粘合起來;打卷摺痕嚴重的,他用重物壓平。
有時候外面送來一箱由於長期受潮,文件們粘連在一起形成的「檔案磚」,他先用水把它們泡開,再一份份小心翼翼地抖松、分離,最後用紙巾吸乾水,再拿吹風機一份份吹乾,拿重物壓平,成功搶救出這些重要的檔案。
這一排排檔案櫃裏存放的每一份發黃陳舊的檔案,都是一塊歷史的切片,一個人鮮活的一生。
天地浩渺無邊,歷史轉瞬即逝,個人微不足道,但誰都有權利留下點什麼。
那些留在發黃髮脆紙張上的藍黑墨水或是鉛筆字、紅色手印章、長着霉斑甚至模糊不清的一英寸免冠照片,都生動形象地代表着一個人、一件事、一段時空的存在感。
整理着這些資料,沈磊慢慢從生活的煩躁中平靜下來,身邊的時代呼嘯而過,而他偏要慢吞吞地與歷史為伍,不慌不忙。
他天生就適合這份工作,能幹一輩子自己喜歡的工作,這未嘗不是一種幸福,如果換個能跟他一樣享受平靜生活的妻子,沈磊的一生應該會很幸福吧?
可惜謝美藍不是這樣的人,男人一旦娶錯了老婆,那可就遭大罪了。
幸好我現在還沒有結婚,沒有他這樣的煩惱。
呂浩搖搖頭,起身去了主管上司的辦公室,「領導,沈磊家裏出事了,他這些天情緒有點不好,要是工作出了問題,您多擔待點,不要批評他,有事兒給我說,我幫他彌補!」
「怎麼了這是?」
「嗨,他老婆嫌他掙得少,要鬧離婚,還沒和他商量就把孩子打了!要我說這事兒做的實在是有些過,好歹你提前和沈磊商量下啊!孩子怎麼說也是兩個人,你一聲不吭就自己做主算怎麼回事兒?」
「沈磊不錯,現在有幾個年輕人遇到丈母娘生病能把全部家底都填進去的?遇到這樣的好男人還不珍惜,也不知道現在的年輕姑娘都是怎麼想的!」領導聽了也很無語!
「行了,這事兒我知道了,像沈磊這麼踏實的人不好找,我哪兒捨得批評他?你跟他一個辦公室,多幫忙照看點,有需要單位幫忙的儘管開口!」
「我就知道您心疼我們這些下屬!得勒,有您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說實在的,他現在離婚未必是壞事兒!自從上次他岳母的事兒後,我可是老聽單位幾個阿姨誇他,說不定他前腳領了離婚證,後腳齊阿姨、蔣阿姨就要給他介紹對象!到時候找個性格相合的,怎麼也比現在這個好!」
在謝美藍眼裏,沈磊一無是處,但是在其它人眼中卻不是這樣。
老實本分、孝順顧家,這樣的男人在當下可是太難得了!
無非就是經濟基礎稍微差了點罷了,這一點在有些人眼裏未必是缺點,不就是房子麼?單位里的老京城人誰家裏沒個幾套?
受計劃生育影響,他們大多只有一個孩子,那些家裏只有女兒的,就喜歡沈磊這種女婿,他們不指望女兒女婿大富大貴,能平平淡淡過一輩子就好。
要不是沈磊在大學就跟謝美藍好上了,進單位沒多久就結了婚,這些人怕是早就過去搶了。
現在沈磊要是離了婚,這些人絕對不會放過。
到時候換個新老婆,再提上正科,那就是升官換老婆雙喜臨門了!
領導瞪了他一眼,「光說他,就沒想着你自己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