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風寨內,高振鼓來到一座幽靜院落,他身材矮小,短須黑面、塌鼻突頜,其貌不揚,但身穿紫袍、腰懸錦囊,裝點出一派富貴之氣。
高振鼓來到院中,有三名修士趕緊迎上前來,拱手作禮:
「高總管辛苦了,這種小事也要勞煩您親自出馬,我等實在過意不去。王老爺那邊聽說拿住殺子兇手的同門,已然備好禮數,處子爐鼎今晚便送到總管房內。」
「小事?」
高振鼓入屋落座,接過婢僕奉上的濕熱絹布擦拭臉面雙手,然後示意閒雜人等退下,冷笑着說道:
「你們怕是還不清楚,桃止山外圍的霧障消失了。」
「啊?此事當真?」
「我親眼看着霧障消散,山中那紊亂不定的氣機也復歸平靜。」高振鼓臉色陰沉。
「如此大事,要不要上報柳理事?」一旁修士詢問。
高振鼓猛地抬頭,甩手就是一記耳光,抽得那修士臉頰腫起。
「蠢材!那桃止山乃是陶唐國內有數的福地,哪怕幾十年前毀於大災,但殘存地根必定藏有大量珍寶,這種事怎麼能往上報?!」
「是、是!此事定然不可上報!」三名修士唯唯諾諾,他們見慣這黑矮子喜怒不定,挨打那個也只是捂着臉,不敢有半句怨言。
高振鼓是金蟾會派駐海隅澤的總管,因為此地混亂,大量流民賊寇群聚,最適合培植人馬勢力,在必要時候投入亂局。
當年得知任命之初,高振鼓覺得未來前途遠大。被委派一地總管,不光說明自己得到重用,而且也能趁機發展自己的勢力,從而在金蟾會內部不斷攀升。
金蟾會可不是那種門人彼此相敬和樂、志同道合的地方,內部有各項功格、諸多考核,競爭激烈程度,不亞於沙場廝殺。倘若達成目標,靈丹妙藥、符咒法器、修煉秘笈,可謂是應有盡有。至於俗世富貴、美女嬌娥、豪奢排場,更是尋常。
除此以外,有功之人還能獲得升遷拔擢,從在偏遠集鎮的打理田產,到掌控一方水陸樞紐,甚至把持四道八國其中一方的國計民生。
要真是做到那個位置上,四道八國的王侯公卿,都要將自己奉為座上賓,恭敬以待!
然而當高振鼓抵達廣塗城,所見儘是一片窮山惡水,光是那熏人魚腥,便讓他反胃不已,呆不了幾天便心生退意。
後來偶然一次機會,見得海隅澤幾波人馬在廣塗城內對砍拼殺,連本地官府也不敢幹涉,高振鼓才發現其中機會。
一番查訪探聽,高振鼓便有心扶植其中一家,從而整合海隅澤,將此地的江湖豪傑、旁門散修,全部籠絡到自己麾下,藉助海隅澤物產財富,在金蟾會中爭取高位。
當年的長風寨可沒有如今勢力,甚至寨主還不姓王。是高振鼓親自出面擘畫,籠絡豪傑,挑起內部火併紛爭,扶持如今這位王老爺,做了水寨之主。
伴隨對周邊大小島寨勢力的收服、兼併、消滅,長風寨實力越發壯大,高振鼓本人漸漸隱於幕後,除了必要的出謀劃策,等閒不會現身出手,並且將心思放在栽培新人,確保長風寨未來還在自己掌控之下。
而高振鼓選中的,就是王仲保。
王仲保早年間便拜他為義父,可惜此孩子資質平平,而且對於修煉之事缺乏耐心。
高振鼓對此也不強求,便讓他學着結交高門、籠絡豪強,讓過去掙到的錢花在有用之處。
後來收到消息,得知金蟾會要探查蘭台山隱秘,於是使了些辦法,將王仲保送去拜師。
其實高振鼓本人對蘭台山沒有什麼特別看法,僅僅是因為自己奮鬥了好些年,眼看應該論功行賞,結果陶唐分會理事的位置,被一個叫柳成良的後輩突如其來地佔了。
他實在氣不過,存了攪亂局面的心思,將王仲保送去蘭台山,伺機而動。
這就是金蟾會,內部成員彼此爭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