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是司法口子那位老同學給的,應該不會有假。
而且越獄發生在中午,已經過去了四五個小時,市一看的人再如何封鎖消息,恐怕也捂不住了。
那麼,張娜是不是也得到了消息?
這樣一個奇怪的問題在只是在朱律師的腦海里一閃而過,他果斷取消約會,趕往律所。
此時的趙東陽已經身處距離景陽市北四十公里外的清平鎮。
嚴格來說這裏依然屬於翠微山的範圍,再向北走五里地才算真正離開景陽。
誰都沒想到趙東陽會以自殘的方式,造成了必須外出就醫的假象,也是事實,然後擇機逃離,而且還是選擇在大中午,正值人員換班和就餐的時點。
狠絕、眼光和膽氣無不出人意料。
臨時換上的粗布褲衩和花T恤有些礙眼,也不倫不類,趙東陽琢磨着在附近農人家搞套衣服。
但不能盲幹,他現在的身體有點虛,剛剛手術後不久,根本沒有足夠的恢復時間。
瑪德,以後如果還有機會,一定要狠狠的教訓一番夏小強,他弄的牙刷把、鈕扣和碎石片太鋒利了,好懸沒把自己吃死。
在一處土窩子裏躺到了天擦黑,趙東陽才起來活動了下筋骨,手術留下的刀口很疼,麻醉效力早就過了。
但精氣神恢復的不錯,四處觀察一番後,趙東陽選擇了農田西北向的一戶農家。
將入夜又未入夜的狗子不怎麼叫,至少不會連片叫。
成功的搞到了一套衣服,最普通不過的牛仔褲和灰色T恤。
順手,趙東陽還推走了院落外唯一的一輛摩托車,他在院外的土地上用磚頭劃着留下了幾個字,「暫借,一定賠償。」
推行了很遠之後,趙東陽才發動打火,騎着遠去。
以清平鎮為原點,向西北五十五公里是老家普羅縣大觀鎮,向西南三十公里是羅塘鎮,也是趙東陽的姑姑家。
此時景陽警方早就就在各個交通要道設卡,甚至會在更遠的交通節點、高速公路閘口設點圍堵,趙東陽才不會傻到馬上就去這兩個敏感的地方,而是去了正北的上河鎮。
上河鎮是一個古老且平窮的小地方,它不屬於普羅縣,也不屬於景陽管轄,行政區劃歸屬另一個縣,但地理位置靠近景陽市。
因為被四周的丘陵團團環繞,巴掌大的小鎮交通狀況很差,人口也不多,據說鎮上有一小半人都去外地打工了。
留下來的要麼是老弱病殘,要麼是捨不得離鄉離土的手藝人。
季瘸子就是個典型,幹了一輩子木匠,只出過兩趟遠門。
一次是去深圳,年輕的時候打算打工掙大錢,結果一年不到在工地上摔斷了腿,便成了瘸子。
第二次是去景陽,去時已經年近半百,辦事兒順帶見見世面,覺得沒啥意思,溜達一圈回家了。
當然,去的有些小地方就不值一提了,這兩個都是大城市。
季瘸子的手藝很好,各種木器活兒都能手到擒來,你想要什麼樣的家具,他就能給打出什麼樣的來,但為人脾氣很壞,發起脾氣來連自己都打,所以周圍的鄰居對他都很忌憚,但也理解他。
三十歲那年,季瘸子去過一趟大觀鎮,去奔喪,自家姐姐死了,可能是受了刺激,回來就性情大變,動不動酗酒,酒後打罵妻兒,最後把老婆給打跑了。
兩個孩子,老大兒子留下,老二是個姑娘,跟着老婆回了娘家再也沒回來。
就算兒子懂事聽話,從小到大也挨了不少打,最近兩年才好一些,因為季瘸子打不動了,喝醉了酒,不是睡覺,就是到處串門,找人說胡話。
兒子繼承了季瘸子的手藝,木工活乾的很漂亮,青出於藍勝於藍,因為人品好,手藝好,小季頗受周圍鄉鄰們的讚譽,前年就說下了媳婦,但一直沒有迎娶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