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啊,沒人」
下午時分,王璇嘴裏念叨着,從懷中取出一塊乾糧,與沈元分吃了。
以往兩人混江湖,不過以微末手段得些銅錢,小心謹慎,勝在安全。
實在缺錢缺得緊了,奶奶也不得不客串一把陳年老榮,專找所在區域富而不仁者,小摸一筆。
由於沒拿太多,一些人家或是發現不了,或是不予理會,沒遇到過麻煩。
所以這些年來,沒做過大事,倒還順利,路途上實在碰上不長眼的響馬,料理乾淨後,也就捏避字訣離開了。
祖孫兩人很低調,人少有人少的好處,可一干起事來,才知處處受鉗制。
沈元聽奶奶嘮叨着,心中默默盤算。
實在不行,喬裝打扮一番,在城中探探情況也是好的。
吃了半塊乾糧,奶奶又拿出一把草葉子,兩人拿着嚼吃了,算是清清口。
這個季節,葉子雖然還是綠的,但已經沒什麼汁水,沈元抻着脖子,勉強咽下去,吃得眼珠子都凸着。
「今晚不能行動,等來了人手,我們再謀劃也來得及,肉鋪街那裏的血煞之氣又不會搬走,一時半會兒散不了。」
王璇閉着眸子,慢條斯理得說着。
沈元滿臉痛苦,吐着舌頭,聞言,來了精神,可有些不解,道:「奶奶,哪裏會來人啊,家裏就剩下咱倆,其他人不是都死絕了嗎?」
「好好說話。」王璇無奈說道,抬手輕輕敲了敲他的頭。
沈元連忙躲避,左閃右閃,可沒有用,被一下擊中。
哎
他苦澀一笑,別看奶奶是閉眼人,可大多時候,跟明眼人也差不多。
「自然不是我們家的人,是相家人。」
「相家人?」沈元用疑問的語氣重複了一遍,不解得看向奶奶。
「對,相家,他們以相為姓,修行相師之術,舊時欠了沈家一份人情,留下一枚相符,要他們還人情時,只要燒掉相符,他們就能知曉相符被燒掉時的位置,會立即派人前來相助。」
「奶奶,我之前怎麼沒聽你提起過,相師修的是觀風水之術嗎?什麼時候給咱家留的相符?他們會不會告發我們啊?」
沈元在這個世上,只信任奶奶一人,畢竟沈家所犯的事太大了,在他看來,怕是沒人會為了祖孫兩人和整個天下對上。
「以前用不到,自然不會提,相師這一種修行道路解釋起來有些麻煩,相家人你可以理解成修行特殊道法的術士,入世以各種身份,或販夫走卒,或妓戲生丁,總之你能想像到的營生,都可能存在相家人,他們扮演成各種角色,不斷切換,在紅塵中修心性,悟大道。」
「相家留下的這枚相符得有上百年了,倒一直沒有遺失,不必擔心他們會告發,相家跟咱家也是同樣性質的。」
王璇臉色有些複雜,答言同時,伸手從懷中取出一隻皮對夾。
皮對夾由兩麵皮革合封在一起,由於經常與手接觸,顯得油光油光的,屬於一種死口皮袋子,要打開時,需要將封口處的油蠟融掉,然後再拆線,取出裏面封存的東西。
原來是這物件,一直以為是某種護身符,所以奶奶才不離身,原來內有乾坤
沈元在心中想着,盯着王璇的動作。
她只用手搓了搓皮對夾的封口,油蠟粘着封線就一起掉了下來。
噗!
裏面冒出了一股氣體,王璇並未理會,伸手便將裏面的東西掏了出來。
嗯,在發亮。
養屍房密不透光,關上門後,屋裏黑黢黢的,皮夾袋中掏出的這物件是個小方片,像玉璧一般,緩緩散發着微弱的光線。
「這就是相符了。」
她說着,遞到沈元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