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處理不慎,多年來精心塑造的孝敬形象將可能毀於一旦,名譽也將隨之掃地。
這讓王莽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
既想保住自己的孝敬之名,又不願放棄奉祀之禮儀所帶來的尊榮。
他面臨着一個艱難的選擇:
是堅守自己的道德立場,還是為了權力而妥協?
更何況,他憑什麼能夠算作劉姓的「為人後」呢?
又有何依據來支撐這一身份的轉變?
這些問題不僅困擾着王莽本人,也在朝廷上下引起了廣泛的爭議和討論。
王莽需要找到一個合理且能夠被眾人接受的理由來支持他的決定,否則他將難以擺脫這一倫理困境的束縛。
就在這個時候,劉歆毅然站了出來。
他身為博學多才的儒者,對於禮儀典章有着深入的了解。
在眾多博士儒生的圍繞下,詳細闡述了王莽服喪之禮的合理性,力圖證明王莽確實有資格繼承漢室的大統。
他首先指出,王莽是按照太皇太后的詔令來居攝的,而太皇太后作為漢室的「天下母」,自然有資格指定王莽「奉漢大宗之後」。
這一點在宗法上至關重要,它構成了王莽繼承漢室資格的基石。
儘管王莽是王政君的侄子,但在宗法上,需「奉共養太皇太后」。
這就為他與漢室之間搭建起了一座勉強說得過去的宗法橋樑。
接着,劉歆引經據典,根據《儀禮》的規定,詳細解釋了不同情況下的服喪之禮。
他提到,父親去世時,孝子需服最重的「斬衰」。
若父在而母親去世,則應服次一等的「齊衰」一年。
倘若父親已先去世,母親又離世,那麼服「齊衰」的期限可以延長到三年。
此外,還舉例說明了在複雜的家庭關係中,如嫡子與庶子之間,服喪之禮的具體應用。
特別是當庶子的生母去世時,由於庶子在宗法上的母親是正妻,因此他只能為生母服親戚中最輕的「緦麻」。
為了進一步說明「緦麻」的輕重程度,劉歆還進行了生動的比較。
他指出,「緦麻」之輕,就如同一個人為外孫或外甥服喪時所穿的喪服一樣。
而比「緦麻」更輕一等的,便只剩下為去世的朋友所服的「麻」了。
在這樣的背景下,劉歆開始探討王莽為其母親服喪的具體問題。
他認為,如果王莽只是一名普通的士大夫,那麼為母親服三年「齊衰」自然是毫無疑問的。
但問題在於,王莽已經奉了漢室的大宗,身份非同一般。
因此,王莽不能顧及「私親」為生母服重喪,而應該遵循更高的禮儀標準。
由於王莽的母親是級別等同於列侯的封君「功顯君」。
所以應當按照《周禮》中天子為諸侯服喪的禮儀來操作,即服非常之輕的「緦縗」。
與此同時,前不久繼承新都侯爵位的王宗,則需要作為宗子為其曾祖母服喪三年。
通過這樣的闡述,劉歆成功地為王莽的服喪之禮找到了合理的解釋。
他的這一番言論不僅體現了王莽為了公義而不顧私親的高尚道德情操,
也彰顯了王莽作為未來君主的典範與楷模形象。
這種為了大局而犧牲個人情感的行為,本就是王莽一路行來的基本操作,
這次王莽又為後世那些為公事而不顧家庭的「榜樣」「楷模」樹立了典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