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兩旁店肆林立,初升的朝陽散發着柔弱的光,淡淡地鋪灑在紅磚綠瓦或者那眼色鮮艷的樓閣飛檐之上,給眼前這一片繁盛的潁州增添了幾分朦朧和詩意。
我站在這龍飛鳳舞書寫着一個「陳」字的商鋪面前,不知道該邁出哪只腳。心裏沒來由的腦補了一下陳煜在這商鋪中的畫面,心中一痛。
「主子……」阿澈站在我身後靠右的位置,處於一種貼身保鏢的狀態之中不能自拔。
「走!」我把手向後一伸,直接把阿澈拽到與我平行的位置,踮起腳尖,耳語一句,「他們欠我錢太多,我怕他們死皮賴臉不願還我。」
說到這裏,阿澈臉色瞬間嚴肅,皺着眉頭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悄悄伸出右手往頸間一摸。
「咳咳!」我一把抓住阿澈伸到脖頸的右手,漫不經心的抬起眼眸打量了一下四周,見沒人關注,忙理了理阿澈肩膀上的衣服,把那沒絲毫褶皺肩膀處打理的更加規整。
看了沒?這就是專業素養!我一個眼神,一句話,他立刻就理解到了他的專業上面去了!我哀傷,我憂鬱,我把性格單純的阿澈逼迫到如今這般模樣了。
「不是,我們不用如此的,」我忙撫慰阿澈,言語溫柔,聲音真摯,「欠債還錢。我們只要收了錢就可以了!這件事情可以大事化小的嘛!而且,這畢竟是陳國的錢莊。」
阿澈皺着眉看了看我,舉起手來,似是很猶豫,最終那胳膊無力的落下,「你說的。不論他是哪國。」
嗯?乍一聽這話我一愣,且容我腦容量不夠用,需要深刻的理解一下這句話的含義,我說的?不論他,是哪國?他是誰?
「主子。」阿澈眼神之中總是有我看不懂的東西,那明明是一雙如水的眸子,似乎一眼就能讀出心思的人,怎麼就教我看不透了,「你怕了。」
呵,呵呵。我怕了?我表情呆滯了,我放在阿澈胸前的手落下了。我一步邁出,走到人來人往的陳國錢莊內,「我怕什麼?」
阿澈還站在那門口,初陽毫不吝嗇的灑在他臉上,我看到他笑了,那笑容還有記憶里熟悉的青澀,「別怕。」
我看他輕啟朱唇,站在那門口輕聲多我說,別怕。
內心之中奔涌的酸楚在這一瞬間洶湧而出!
我不知道阿澈是怎麼走過來的,我也不知道在這茫茫人流中是我抱住了他,還是他抱住了我。我所有假裝的堅強和內心的委屈就這麼暴露在了陽光下。
我想哀嚎,我想見到那該死的老頭!我想當面質問他!我想見到音塵!我想挖出這一切的真相,不論是讓我痛苦的也好,讓我欣慰的也罷,我不願如此去懷疑!不願意如此去算計!
我看不清前路。也彷徨與往日的對錯之中。只有這一刻是真實的。阿澈的體溫是熱的。阿澈眼中的心疼是真實的。
即便我此刻看不透、讀不懂他。
「乖,」額前細碎的發被阿澈輕柔的挽到耳後,耳邊有陣陣熱氣撲簌簌的吹得好癢,他語中竟有了五分惱意,「這裏人多。」
阿澈此話一出,我瞬間覺得是自己又霸王硬上弓了一般,在他「有料」的胸膛上用那姣好的料子擦了擦鼻子,我拍了拍臉頰,不去注意那四周人們探測八卦的目光。
「看什麼看?」我一腳踩在候客處的實木太師椅上,「沒見過男人嗎?」
「且,」一陣起鬨的聲音。
「來,」我朝那臉色紅透了的阿澈招了招手,「他們這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沒見過你這麼美的嬌男子罷了!」
叫你剛剛挑逗老子情緒!把老子感動哭了,你倒是要裝作沒事人一樣了嗎?我笑得那叫一個燦爛,衝着那邊那幾個候着的商人一擠眼,「怎麼,羨慕嫉妒恨了吧?」
那邊支吾半天,話還沒遞過來,就有一高挑侍女款款走了過來,「這位公子,可是要辦理金額比較大的業務?」
「你一眼就看出來了?」我張大嘴,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
「公子說笑了,就沖公子這風度翩翩的樣子,奴家也是要特別招待的!」瞧瞧人家這笑不露齒的溫柔,看看人家這誇人夸的恰到好處的溫柔!「公子這邊請。」
「阿澈,你先在這裏等我。」我站起身來,理了理身上長袍,從腰間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