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這世間有一味藥,名為「忘川」,傳聞是南域巫神從生死間在忘川河中帶來的。這味藥,能讓一個人忘記的記憶中曾經存在的一個人。
關於這味藥的種種,是白三娘對我講的。
只記得那日我還瘸着腿,白三娘又是一身血污的踉蹌着找到了音塵。那時候我已經和白三娘不打不相識了,看到白三娘傷的那麼重,還真是嚇了一跳。
音塵卻是司空見慣的樣子,熟練地讓趴在地上的白三娘輕輕提起,一邊提我就聽到了骨頭摩擦的「咔咔」聲,等音塵將白三娘提到我床邊的時候,三娘骨頭已經接好了,只剩下一些刀傷留下的外翻的細肉。
因為我經歷過那般慘烈的疼痛,因此越是對別人的疼痛能有個衡量。我忍不住咧了咧嘴角,就想着出於朋友之間的程序,輕聲安慰兩句。
白三娘卻是不怕死一樣的咧着嘴笑,一邊笑着一邊撕扯到身上的傷口,因此笑的一抽一抽的,甚是神經病。
白三娘絕對不是想做一個堅強的女人的人。從她以做一個賢妻良母為人生目標的規劃中就可以看出,若不是她情路坎坷,如今她絕對是好幾個孩子的好媽媽了。所以她這樣的笑,讓我明明感受到了她的悲傷。
還沒來得及安慰兩句,我苦思冥想也實在是不知道如何開口的時候,音塵一針插入白三娘後腦勺,就讓她老老實實安靜下去,灘睡在了我床上。
半夜時分,往往是受傷亦或者昏迷的人昏昏沉沉中念叨出真心話的時候。
「逸塵,逸塵。」
聽了兩聲我才聽清楚,原來不是叫音塵,而是逸塵。這肯定是白三娘心心念念要尋找的那個男人吧?
趁着燈光,我看到白三娘的眼淚順着臉頰滑落耳畔。那兩個字在她嘴裏念出,有一種讓人心碎的悲痛。
「還我!你還我!」那般歇斯底里的叫喊,我手足無措。雖說活了兩世,卻從來沒有愛的那麼悲痛過。
然後迎接我的是一掌類似與碎沙掌一般的武功,直接將我剛剛要癒合的肩胛骨劈碎了。
我內心很鬱悶,心想着這貨到底是多恨多怨才能在睡夢中還發揮出那麼大的殺傷力。正要搖搖鈴鐺叫音塵過來,就又受到了「八爪魚」這般強大力量的攻擊。
白三娘整個的靠在我身上,摟的我都快要窒息一般的難過。
「唉,」我嘆口氣,感覺到白三娘身上發燒的炙熱感,聽着她斷斷續續念着話。
「逸塵,你怎能如此對我?你怎麼忍心……」
「那是我的!就算你不想要,那是我的啊!」
「不可以!」
「我不要,我不要服下忘川!我不會忘記你……」
之後查遍典籍才清楚「忘川」這味藥的神奇,只忘記一個人而已,卻記得所有過往,事事在腦中又符合邏輯。我不知道白三娘有沒有忘記什麼人。但是我知道她尋找的那個人肯定是得到過忘川的。
音塵去給我做小油雞,燕雲亂被我推出屋子,勒令他洗漱好,穿上他的紫色長袍,拿好他的玉骨摺扇。
我檢查了一身行裝,又將富貴招呼到我身邊。
手放在富貴耳後的那一撮絨毛上,輕輕揉捏兩下,富貴心滿意足的眯起眼睛,大腦袋蹭蹭我的膝蓋。
「富貴啊!」我蹲下身子,胳膊從富貴脖子處圈過,輕輕的靠在它頭上,「媽媽如果不在了,你一定要聽爸爸的話。記得按時刷牙,記得好好吃飯。」
鼻子一酸,我抬起頭,認真看着這雙閃亮亮的虎眼,「富貴,媽媽知道你很聰明很聰明,等媽媽不在了,你能不能好好照顧爸爸?還有……還有記得有事沒事就去騷擾騷擾燕雲亂,遇到漂亮姑娘就塞到燕雲亂房間裏去。」
富貴垂下眼,我竟然看到它眼中的悲傷。
一頓豐盛的全雞宴,我扔下最後一塊雞翅膀骨頭,拍了拍自己肚子,打了個飽嗝。
「音塵手藝天下無雙啊!就這一手小油雞的烹飪,就足夠稱霸整個中原啦!」
「又不是全天下人都像你一樣愛吃小油雞,」被燕雲亂鄙視一下,我內心又開出小花來,這開心的花卻綻放的有點疼。
我的「私奔」計劃很多順利。所謂「私奔」,便是私人奔走。我因為各種各樣的事情
第一百二十六章 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