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文二年八月。時隔六年的李維正又一次來到了武昌,此時的武昌依然和六年前一樣繁榮,這裏沒有受到戰爭的影響,相反,北方的日益深重的危機使大量百姓逃到了富饒的湖廣,朝廷特地准許湖廣行省用官地來接納北方難民。近百萬難民的湧入又給湖廣帶來了大量的廉價勞力,武昌府也變得更加繁忙。
此時的湖廣已經被遼東軍完全控制住了,燕軍前鋒張玉突襲鳳陽使手足無措的朱允炆急調湖廣十五萬軍隊前往鳳陽防禦,而同一時刻,遼東大軍卻乘船抵達了這片大明的腹地。
到了湖廣。李維正卻並不着急西進四川,他知道。只要自己的遼東將壓在山海關。北平的燕軍就不敢南下,他需要在湖廣站穩腳跟,他一方面從止,東向湖廣調兵,另一方面又以戰時臨時管制的名義,下令將湖廣各地官府倉稟的錢糧全郡向武昌集中,若有推諉不力者,則以勾結藍玉、阻礙朝廷大軍西進加以嚴懲,一時間,各地官府惶恐不安,紛紛組織船隊向武昌運送錢糧,武昌大江上帆船成群逐隊。碼頭上搬運苦力人山人海,大宗的糧食、布匹、茶葉堆滿了武昌府碼頭上的倉庫。
但也有不屑一顧者,十天前二岳州知府羅政公開表示,官倉並非軍倉,只可奉戶部之命調京城,無皇上旨意,斷無調濟軍隊之理,遂不肯向武昌調運錢糧。李維正震怒,命人將岳州府土下。包括羅政在內的數十名官員全部被抓進到武昌,關進了大牢,同時派人去核查岳州府糧。
這件事在湖廣官場引發了掀然大波,那羅政是湖廣的老知府,人脈極廣,替他求情者絡繹不絕,但人情大多求在布政使蘇文秀處,沒有一人敢到五軍大都督臨時行轅處求情。
布政使蘇文秀十分為難,他知道皇上有旨意下達,湖廣、四川兩地官員皆受李維正節制,但這是對人,也就是說,李維正有官員任免權,但皇上並沒有指出錢糧也受李維正管制,所以羅政對事不對人,本身並沒有什麼錯,而且官糧調為軍用,確實也需要皇上的特別旨意,李維正很明顯是把職權放大了。
現在所有官員都在看着他蘇文秀,把希望寄託於他身上,他又如何去開這個口呢?現在可是戰時的特別時期,這件事最好是提交朝廷裁決為最好,可那樣一來,又顯得他這個布政使太無能了,想到這件事,蘇文秀又有點忿忿不平,按理,李維正應該先通告他這個布政使,然後再由他來和各州府協調,現在可好,李維正越過了他,直接向州府下令了,分明是把他架空了。
思來想去,蘇文秀還是決定和李維正好好談一談,一來探探他的口氣,二來是希望不要再發生這種情況了。這天早上,他的親信來報,李都督在衙門內了,蘇文秀當即便趕來見李維正。
李維正的大都督行轅就在設在原來的湖廣都指揮使司衙門內,但來湖廣後,他一直都在外四處巡視,很少有在衙門的時候,今天他剛從軍營回來,剛剛坐下,親兵便進來稟報道:「湖廣布政使蘇文秀有急事要見大人。」
李維正笑了笑,自己剛回來他就來了,倒也心急,便命道:「帶來他進來吧!」
片刻,蘇文秀走進了李維正的辦公房,拱手笑道:「真是難得找到李大人。」
「皇上催我進川,可眼下又有千頭萬緒之事要理順,心中着急,實在是沒有半刻閒暇。」李維正嘆了口便一擺手道:「蘇大人請坐下再說。」
蘇秀文坐了下來,便順着李維正的話笑道:「我也知道李大人時間緊迫,所以很多事情都是用戰時的手段來完成,但我湖廣已經幾十年不打仗了。官員們一時不能適應李大人的戰時措施,很多官員還是想着用正常的流程來辦,比如這次調錢糧一事,按照太祖留下的規矩是民糧軍用,須皇上親自下旨方可執行,所以有的官員想到這是戰時措施,而有的官員還想着用老規矩來辦,一時不能配合大人。像岳州知府羅政就是以遵規守矩而出名,他並非是怠慢軍務,懇請李大人給我一個面子,讓羅政有個改正錯誤的機會。」
蘇秀文覺的自己這一番話說得不錯,給李維正找到一個放人的台階,湖廣久不經戰事,官員們不習慣戰時措施,又含蓄地指出了李維正廣收錢糧不合規矩,同時也顯出了自己的重要性,只要李維正給他面子放人,他可以保證官員以後不會再牴觸軍務『總之,大家都有面子。
不料李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