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星斗滿天。
曾經燈火輝煌的城市裏只有寥寥的燈光閃爍,劉潔胳膊壓在陽台上,痴迷地望着星光璀璨的夜空,往沈飛身上靠了靠:「小時候,我總是夜裏跑出來看星星,後來,夜裏的星星越來越少,我也越長越大,就再也沒有過那些小女孩的幻想,沒想到,今天在這兒又看到了。」她已經記不清有多久沒看到過這麼多星星了。
這是一棟老式的居民樓,兩室一廳七十多平的住宅,陽台還是那種開放式的,沒有玻璃窗的那種。
沈飛攬住她的肩膀,微微一笑:「是啊,真是讓人想不到。」她勾起了沈飛兒時的回憶,那個時候還沒有光污染,晚上九點多鐘,天上就會出現無數的星星,現在想起來,那時的他雖然也曾沉醉於星空的美麗,卻同樣不記得那樣的星空是何時消失在夜晚的天空裏。
今天實在是有太多的意外,然而此時此刻,他的內心平靜而安寧。
見到青青的一剎那,沈飛整個人都驚呆了,一道傷疤從她的額頭一直拉到耳邊,劈斷了眉梢。雖然沒劈中正面,卻已經毀了她的容貌。
怪不得朱鵬欲言不止,顧左右而言他,猶豫不決。
青青下意識地想捂住自己的額頭,可是卻已然來不及了。她根本記不起曾經認識過沈飛這麼個人,她的目光沒在沈飛的臉上多做停留,而是用複雜無比的目光一直盯着劉潔,不然就是用求救般的眼神看着朱鵬。她中流露的目光讓人心疼,看得出她對朱鵬的依賴和依戀。
劉潔能夠感覺到她對自己的敵視,因此處處表現得與沈飛十分親密,這才讓青青慢慢地放下了戒備。
陽台的門一開,朱鵬提着兩瓶啤酒走出來,壓低了聲音問:「你們倆說什麼呢?情意綿綿的。」說着將其中一瓶遞給沈飛。
沈飛一點也不客氣,就手接過,觸手冰涼,居然是冰鎮的!他先遞給了劉潔:「沒說什麼,看看星星,青青睡了?」雖然沒和劉潔拼過酒,甚至沒一起喝過酒,但他知道劉潔的酒量不小,估計真拼起來他還未必是對手,而且她有些時候還會饞酒,讓他無語問蒼天,這是個女人麼?
劉潔仰頭灌了一大口,又還給沈飛。
朱鵬沖沈飛比了比瓶子,兩人輕輕一碰,叮地一聲輕響,然後各自喝了一口,涼爽中帶着苦澀的液體順喉而下。
朱鵬嘆了口氣說:「睡了。」
沈飛不置可否地點點頭,晃了晃瓶子問:「怎麼你還有這個?」現在雖然不能說物資匱乏,可配給的那一點給養里總不會有啤酒吧?
朱鵬呵呵輕笑:「你也不想想我在哪兒工作,怎麼着也得有點福利吧——別想歪了,這是真正的福利,不是我剋扣下來的。」說着他又舉起了瓶子。
「福利?你們這些人的?」劉潔眉頭一皺,語帶不滿。
經過半個晚上的接觸,她和朱鵬之間已經不那麼陌生了,都這種時候了,那些官員還搞特殊待遇,她沒辦法忍得住。。
朱鵬回過身來,背靠着陽台護欄:「別這麼說,在這種地方,沒有人能獨善其身,耍單幫裝清高,唯一的後果就是被所有人排斥在外。這也算是官場的規律吧,沒有一個人是清白的,就算想干點實實在在的事兒,也得先打好關係再說不是嗎?」他抿了一口酒,卻突然覺得沒滋沒味。
劉潔沉默了一下,輕聲道:「我沒想到這種時候還這樣。」
「嗨,有什麼想不到的,你別看現在又是人口集中又是放棄這兒放棄哪兒的,無非就是想把人都管住了,死的人比活下來的多,發到個人手裏的給養是不多,但是你想想咱們國家糧食豐收都多少年了?儲備的糧食有的是,就是你們不知道罷了。」朱鵬滿不在乎地晃了晃瓶子,「感染爆發前生產的酒一車皮一車皮的,要不是怕有人借酒消愁喝多的跑出來被誤殺,誰禁酒啊!」
劉潔眼光一閃:「有人被殺過?」
「當然有!」朱鵬趴在護欄上,「還不止一個,大晚上的喝多了,喳喳呼呼的就跑了出來,天黑看不清楚,巡邏隊以為是感染者,直接就開了槍。」
劉潔眉頭直皺,不是說官員腐敗的嗎?怎麼突然就拐了個360度的大彎兒?
「算了,別提這個了,有今天沒明天的,想那麼多幹什麼!」沈飛狠狠地喝了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