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晗之還太小,不大能明白這件事意味着什麼,更不知道自己該如何看待,他只知道自己心口悶的難受,滿心滿腦的想的都是去見那個冷漠美麗的少女,按着她的手替自己揉揉難受的心口,應該就不會那麼難受了吧?
從小到大,二哥教他最多的就是「忍」之一字,他累了想休息時,二哥會叫他忍,他看人不順眼想揍人時,二哥會叫他忍,到後來他想做什麼,想見什麼人時,二哥也會叫他忍,二哥在耳邊說教了十年,他卻還是沒能明白為什麼要忍,既然喜歡,既然想,為什麼要忍?
游晗之抬頭看了看天色,月黑風高,正好——
片刻後,一個黑影無聲息落在游昀之窗外,「二爺,八爺偷偷出府朝文昌侯府的方向去了」。
游昀之揉了揉生疼的眼角,「跟緊了,」又埋頭看起了手中古老的卷宗。
舒莫辭從紅纓、方畫那裏得知溫漱流派了兩個侍衛保護她,再加上俞國公府的兩個侍衛,所以晚上都不會讓紅纓、方畫守夜,只留下纓絡。
游晗之同學一貫囂張,黑燈瞎火的要摸進女兒家閨房也沒有蒙個面的意思,反倒歪打正着的憑着那張臉,成功的讓溫府和俞國公府的侍衛保持了沉默,順風順水的摸到了洛川樓外,然後業務熟悉的用匕首從外面撥開了門閂,懶得爬樓,直接跳上了二樓。
樓上靜悄悄的,碧紗櫥深處隱隱透出燈光來,游晗之根本沒想到會不會嚇到舒莫辭,一邊朝里走一邊低聲叫起了舒莫辭的名字,唔,好歹還知道要壓低聲音。
纓絡驚的一彈而起,手中的鞋墊子被她攥變了形,舒莫辭更是驚的瞪圓了眼睛,不敢置信看向大步跑過來的游晗之。
舒莫辭在游晗之面前總是冷淡柔和的,偶爾失神總是帶着說不清味道的傷懷。游晗之從來沒見過她這麼生動的表情,噗嗤樂了,「嚇着你了?」
「你——你——」
游晗之大刺刺坐到床邊,拿走她手中的書掃了一眼。又不感興趣的丟掉,舒莫辭冷靜下來,「你怎麼來了?」
游晗之本能的不想和她說什麼陣法,什麼命煞早夭的事,脫口道。「我餓了!」
話說出口,游晗之就委屈了,游昀之心裏壓着事,壓根就沒想到要吃晚飯的問題,他在旁邊看着自家二哥的臉色,又惦記着舒莫辭和命煞的事,也把這事給忘了,這時候說出來倒真的覺着餓了,下意識揉了揉肚子。
舒莫辭瞧他那樣子是真的餓了,也顧不得滿肚子的疑惑。忙吩咐道,「纓絡,你去看看有什麼吃的,熱乎的,快點端過來」。
纓絡小姑娘最大的好處就是聽話,聞言也沒想到什麼男女大防的問題,應着去了。
舒莫辭慣來怕冷,春暉閣中雖燃着地龍,她還是習慣早早上床靠着迎枕看看書做做針線,游晗之還小。她身上穿戴也整齊,就想掀被子下床。
游晗之摁住她,「你別起來,想要什麼。我給你拿」。
舒莫辭哭笑不得,她想要什麼?還不是為了他!
「外間的圓桌上有點心果子,我去給你端過來,先墊墊」。
「我自己去拿,」游晗之將品盒端了過來,盤膝在床邊坐下。拈起一塊點心放進嘴裏,得意洋洋道,「你們府里那些侍衛真笨,一個都沒發現我!」
舒莫辭不懂那些,真當他沒有驚動人就進來了,就點了點頭,游晗之剝了一顆小核桃,往舒莫辭嘴邊送,舒莫辭忙搖頭,「我不吃,積了食,晚上睡不好」。
游晗之便轉手送進了自己嘴裏,跟舒莫辭說起自己被游昀之強硬送下山的事,憤憤道,「二哥肯定是嫉妒我得了你做的衣裳,這才非得送我下山!」
舒莫辭聽着他孩子氣的話無奈笑了笑,「你二哥是為了你好,你乖一點」。
游晗之不滿哼了一聲,這時纓絡捧着一個瓷盅上來了,「姑娘,奴婢見廚房裏給姑娘明天用的薏仁珍珠粥火候差不多了,就沒驚動別人,八爺吃着不合胃口,奴婢再去叫廚房的人準備」。
游晗之接過瓷盅打開,「不用了,這個就行,」他吃東西不挑,管飽就行。
舒莫辭怕他大晚上的吃的油膩了,夜裏不舒服,也就算了。
游晗之是大家世族養出來的公子哥兒,雖然餓的急了,動作也還斯文,
142 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