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宵衣旰食,勤政愛民,怎麼有時間來理會這個瞎眼的老太婆......」竇太后臉色驟然一沉道,心裏不由地想到,為何最近幾日館陶公主與章武侯都不從來宮探望自己,而自己身邊的奴婢也是換了一撥,除了蘇嬤嬤和唐夫人這兩個老人還在身邊伺候着,這不是明顯地在軟禁自己,把自己這個孤苦無依的老婆子囚禁在永壽殿裏。
此言一出,臉色微微一變的王皇后,趕緊擺手示意大殿上的奴婢們退下,此刻大殿上只有幾位與竇太后親近之人,本來想邁開步子的漢景帝,聽到自己母后那抱怨之聲,當即停下了腳步,黑着臉說道:「太后若是這樣說,朕惶恐不安......眼下長安街踩踏之事還未解決,淮南王世子劉遷昨夜攜世子妃去了廷尉詔獄裏.......」
「老太婆,原是眼睛瞎了,現在連耳朵也聾了.....這些事情,老太婆也不知道了,眼下連館陶公主和章武侯都不來瞧老太婆了,莫不是哀家已經死了.....」竇太后一針見血地抱怨道,心裏想到陛下也太狠了,敢情是怕自己掌控着泱泱大漢,把持着朝政。
王皇后聽出竇太后的弦外之音,當即跪在地上叩請道:「太后,這是臣妾的主意,自從太后淋雨之後鳳體欠安,太醫跟臣妾說太后需要安心靜養,臣妾就擅自做主,便換了一批新人進來.....臣妾惶恐不安......」
蘇嬤嬤見王皇后跪地請罪,當即說情道:「太后,原是皇后一番孝順的心思,莫要錯怪了皇后,應是這些奴婢們不會辦事情,錯會了皇后的本意.......」
「孝順?孝順就是把哀家軟禁起來,什麼風聲雨聲都聽不見....還美其名曰靜養鳳體.....哀家就是操心的命,到老了還是操心的命......現在倒好,館陶公主與章武侯都進不了這個永壽殿的大門了......這不是打算把哀家活活困死在永壽殿裏.......」怒氣衝天的竇太后,一邊不停地數落着,一邊不停的用手捶打案幾,一副死不罷休的樣子。
太子劉徹見自己母后跪在地上磕頭請罪,於心不忍道:「父皇,母后雖是一片孝心,但好心卻辦錯了事,兒臣提議不如把新人撤走,老人全部進來......」
「正如太子殿下所言,蘇嬤嬤去辦吧.....」壓抑着心中的怒火,漢景帝只能妥協地交待道,轉而走到王皇后的身邊,讓太子劉徹把王皇后攙扶起來,王皇后一臉無辜地來到漢景帝的邊上,伸出雙手攙扶着漢景帝道:「陛下,是臣妾的不是,讓太后生了氣....」
「唐夫人,去準備熱茶來.....」臉色稍許緩和一點的竇太后,平一平氣息,語氣和善地交待道,唐夫人見狀心知肚明竇太后是有意想支開自己,便溫順地輕聲應了一聲「諾」之後,轉身離開這金碧輝煌的大殿。
眼下大殿內只剩下祖孫三代,氣氛十分地尷尬,太子劉徹為了打破僵局,便來到竇太后的身邊,對着白髮蒼蒼的竇太后懇請道:「皇祖母,氣大傷身,莫要生氣,要是氣出個好歹來,父皇和母后必深感內疚.....就看在皇孫的面子上,莫要在計較了.....」
到了此時此刻,竇太后才明白自己錯怪漢景帝,原來是王皇后在背後搗的鬼,雖心裏不由地警惕起來,但臉色和善地對着太子劉徹道:「皇后,也是一片孝心,怕宮外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擾了哀家的清靜....人老了,不僅愛操心,而且還亂發脾氣.....皇后,今日委屈了,莫要記在心上.....」
「太后,臣妾不敢,原是臣妾思慮不周....」王皇后見竇太后給自己台階下,心有餘悸地恭敬回復道,心裏想到的是,竇太后雖是瞎了眼,但心思澄明,一點也不含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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