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伯封擱下爵杯,又轉頭看向尹新成,抬起胳膊以寬大的衣袖稍作遮掩,低聲道:「即是長幼有序,你與你兄長換下位置。」
正欲將一顆葡萄塞進嘴裏的尹新成頓時心梗,還有完沒完了!他只想安安靜靜地吃點東西。
他隨口敷衍道:「父親,都是一家人,不要總是在意那些細節。」
見他神色間有些不耐,尹伯封張了張嘴,沒有再說話。
一家人是沒錯,可一家人也要分個尊卑有別、長幼有序,無論何時,家教家風不能丟!
所謂國尚禮則國昌,家尚禮則家大,身有禮則身修……
他看向尹新成的目光逐漸變得複雜起來,總覺得此番出了尹國,成兒好像變了,有些過於放縱自己了。
嗯!還是要再抄幾遍禮法才好。
正要說話,餘光忽地瞥見一抹做作的淡粉色身影,正擺着腰肢一扭一晃地朝着他對面走去,很明顯是奔着掘突去的!
尹伯封額角突突直跳,也顧不上再說教尹新成了,兩隻眼睛死死地盯着余青青,生怕她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丟了尹國的顏面。
這邊魚青青來到掘突面前,細腰盈盈略半彎,柔柔施一禮,
眉目隱春情,紅唇滿盈笑,嗲嗲媚出聲:「大人,小女乃尹國青田縣縣帥之女。初來貴地,難免心懷惴惴,好在大人特意設宴款待,招待之周,讓小女不勝感激!」
掘突身形端坐,眉梢輕挑,客氣道:「小姐不必多禮,這是家父的意思。」
見他臉上笑意分明,魚青青信心大增,右手向外劃出弧度,纖細的腰身反向左側一扭,笑容晏晏誇讚道:「這一路走來,鄭國最是繁榮,可見大人之功!」
明明該是瀟灑豪氣的動作,讓她這樣做作地扭出來,反倒多了些許的小家子氣。
掘突臉上笑意不變,聲音卻冷了幾分:「還請慎言,鄭國今日,皆是家父之勞,群臣眾民之功。」
「大人丰神俊朗,又是如此謙遜,當真令小女佩服!」
她略顯蒼白的臉頰上泛起一層淺淺的紅暈,配着一雙墨色的媚眼如絲,巧露出幾分少女欲語還休的嬌羞,當真是楚楚動人。
可惜在她面前的,並非是沉迷美色之人!
掘突神色不變,嘴角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長,「不敢當。小姐乃天子待選,日後前途必不可限量!」
聞言,魚青青神色一僵,隨即眼眶微紅,露出些悲戚的神色,婉聲道:「小女自知蒲柳之姿,但身為縣帥之女,亦有為家為國分憂之責!
小女不願見父親皺眉,亦不願見國君憂愁,不得已走這一遭。唯願,唯願塵埃落定後,能遇一良人,共度此生!」
「小姐高義!日後定會得償所願。」
掘突心底嗤笑,在他面前如此搔首弄姿,這明晃晃的意圖,還敢大言不慚地說是為家為國!臉呢?
那雙如狼似虎般盯着他的眼睛中,溢滿了野心勃勃!倒真是希望她能如願落選,否則憑這腦子,入了王宮,只怕也是多一具枯骨罷了。
可聽到他誇讚的魚青青心中大定,她確信眼前的人已被她的美色所迷惑。
於是,她稍稍垂眸,斂下長長的睫毛,故作羞澀道:「離家已有數日,如今舉目無親,這樣熱鬧的場合反倒讓小女更為思念家中親人!小女與大人也算得上一見如故,不知宴飲過後,大人可願陪小女四處走走,以緩解心中情思!」
「情思」二字,她咬得頗為緩慢曖昧,一雙眸子如秋水盈盈,流轉勾人地望向掘突。
掘突眼角抽搐,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他還從未見過,如此愚蠢又明顯的大膽勾引!
甫一走近,恰聽到此言的尹伯封,只覺血液噌噌往腦門上涌,一個踉蹌,身形不穩差點栽倒。
多麼熟悉的言論!簡直是厚顏無恥!
若非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