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隻手隨意地托着下巴,微微傾着頭,手肘穩穩地撐在柔軟的枕頭上,恰到好處地支撐着整個身體的重量。
而另一隻手自然地貼在萬淵的臉頰上,那拇指指腹正好壓在了萬淵的眼尾處,血色散開復又快速聚攏。
「醒了?睡得可好?」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在耳邊響起,猶如清晨第一縷陽光穿透雲層灑在大地之上,帶着些許晨起微啞的質感,讓人忍不住沉醉其中。
萬淵的心都跟着酥了。
他微微轉動了一下澈亮的眼珠,緩緩掃視了一圈不知何時已經大亮的房間,
臉頰極為自然地蹭了蹭兮錦霄的手,那模樣就像是一隻剛睡醒的貓兒,愜意地舒展着自己的身體,隨後又像是找到了最舒適的位置,又輕輕地往兮錦霄的懷裏擠了擠。
聲音軟綿綿的,帶着一絲撒嬌的意味,輕聲道:「天亮了啊!」
這一覺睡得真是格外的沉,仿佛每一寸肌膚都在享受着難得的放鬆!
總覺得這些日子以來,發生的事情太多,後來又不停歇地趕路,整個人的精神好似被無形的繩索束縛着,幾乎沒有踏踏實實地休息過一天。
有時候,夜半時分醒來,在黑暗中,借着微弱的月光,便能清晰地看到兮錦霄那緊鎖着的眉心。
那種心疼難以言喻。
萬淵只能輕柔地將人攬入懷中,然後一下又一下地輕拍着對方的後背,輕聲細語地說些「睡吧」、「我在」之類的話語,耐心地哄對方安心入睡。
他還記得自己的爺爺離世的那段日子。
於萬淵而言,那段日子就像是一場漫長的噩夢,時刻縈繞在他的心頭。
幾乎每個晚上,他都會在夢境中與祖父相見,那熟悉的身影、慈祥的面容……
每次從夢中醒來,淚水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不受控制地滑落下來。
儘管那個時候的他還只是一個懵懂的孩子,身後還有着父母的陪伴和關愛,但內心深處那份對爺爺的思念和眷戀,卻如同野草般瘋狂生長。
他只能通過哭鬧來發泄心中的難過,用時間來慢慢撫平那道因親人驟然離開而留下的傷痕。
而如今,兮錦霄的身邊只有他,能依靠的也只有他的肩膀!
兮錦霄這個人,平日裏習慣了面若冰霜的模樣,仿佛身上裹着一層厚厚的殼,讓人難以靠近。
但實際上,他是一個極其溫柔的人,他的溫柔都藏在了那看似冷漠的外表之下。
他是在意自己的親人的,只是不善於表達罷了。
是哭泣還是吵鬧,無論是怎樣的情緒爆發,在萬淵看來,都是理所當然的。
因為在這個世界上,他或許就是那個唯一的,可以讓兮錦霄毫無顧忌地展示自己脆弱一面的存在,無需掩飾,也無需偽裝。
可是這個人自從最初那次淚水決堤之後,就再也沒有掉過一滴淚,始終表現得非常平靜,似乎已然接受了祖父的失去。
兮錦霄難過嗎?
他一定是難過的!
可萬淵知道,兮錦霄更不願讓自己擔心。
萬淵希望兮錦霄在自己的面前,能夠更加放肆一些,好讓自己能夠更寵他一些。
對於兮錦霄,萬淵向來有足夠的耐心。
況且,一個大男人,寵溺自己的另一半那不是應該的嘛。
至於說兮錦霄對自己有着超乎尋常的佔有欲,萬淵那是喜歡得不得了,甚至求之不得。
他簡直愛死了兮錦霄因為吃醋而不經意間流露出那些小情緒!
兮錦霄垂眸凝視着擠進自己懷裏的人,眸光柔和而繾綣,抬手揉了揉他的發頂。
隨後,他嘴角微微上揚,輕笑着嗯哼一聲以作回應。
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