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能夠好好地活着才是最要緊的啊!
於是乎,侍從就像是一團噤聲的黑影一般靜靜地縮在那裏,微微低垂着頭顱,眼眸也不敢隨意抬起,只專注着腳下的方寸之地,努力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同一時刻的奉天殿內,褒姒那淡漠的視線好似不經意間輕輕掠過了位於高台右側的姜昆,兩人的目光交錯的瞬間,她冷冷地瞥過眼眸,發出了一聲輕蔑的冷哼聲。
她緩緩抬手,伸向擺在面前矮几上的那隻精緻的青瓷茶盞。然而,就在手指觸碰到茶盞邊緣的一剎那,只見茶盞突然傾斜,伴隨着杯與盤清脆的碰撞聲,一盞茶如瀑般傾灑在了她的身上,浸透了絳紫色深衣。
她好似被嚇到了似的怔愣着,任由水滴順着衣服的紋理流淌,將深衣原本的顏色染得更加深沉。
姬宮湦坐於大殿之上,無聊地看着大殿中央那些千篇一律、毫無新意的女子,心中本來就有些煩躁。又被這突兀碰撞的聲響驚散了腦海中剛剛聚起的美人兒身影,他眉頭緊蹙,帶着幾分不滿和惱怒,不悅地轉頭看向聲音的來源處。
當看清眼前的情景時,他臉上的表情迅速收斂起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溫柔關懷之色:「姒兒,還好嗎?可是燙着了?」
褒姒這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輕輕搖搖頭,然後站起身來,向着姬宮湦行了一禮,如山泉流動般清冷的聲音中含了一絲柔和,道:「妾無礙,只是不小心打濕了衣裳,恐失了禮數。妾先行告退。」
姬宮湦點了點頭,不忘叮囑道:「快去快去,別着涼了。」
褒姒轉身從後殿離去。沒過多久,姜昆仰頭飲盡爵中清酒,悄悄起身,也離開了大殿。
夜幕沉沉,唯有皎潔的月光灑落在大地上,給周圍帶來一絲微弱的光亮。牆下的雜草叢中偶爾傳來兩聲蟲鳴,仿佛在訴說着此處的寂寥。
前方引路的侍女身姿挺拔,步伐穩健,碎步行走間透露出一股沉穩之氣。
隨着周遭環境越來越偏,萬淵和兮錦霄不約而同地相視一笑。他們知道,今晚的重頭戲即將上演。
兮錦霄緊緊握住萬淵的手,一同沐浴在月色之下,享受着這難得的寧靜時光。
就在不久之前,這位侍女尋來,告知他們,天子有令,召那位近侍返回奉天殿侍奉,接下來將由她繼續引領君夫人觀賞王宮。
臨時換人原本也是合情合理之事,但這位侍女的表現卻讓人不禁心生疑慮。面對牽手而行的二人,她竟然沒有流露出絲毫驚訝或異樣的神色,臉上的表情異常平靜,仿佛對此毫不在意。
相比之下,那位已跟隨了好一會兒的近侍,臉上的表情還是有些難以言喻,他眼角的餘光時不時就要瞥向兩人緊握着的手。
這種微妙的反應引起了萬淵和兮錦霄的警覺,他們開始暗自觀察這位侍女的一舉一動。
果然不出所料,她似乎是有意將兩人引領到僻靜之處。
又繞過一座宮殿後,只見月色之下隱約可見一個身着煙青色華服的美麗背影,一對兒銀白色的扇形骨簪巧妙地挽起兩層鬆散的髮髻,髻下那如絲般柔滑的墨發直直地垂落至腰間。
侍女加快步伐走上前去,對着那道身影躬身行禮,並畢恭畢敬地道了聲「夫人」,然後靜靜地站在一旁垂手而立。
那道身影慢慢轉過身來,目光投向萬淵和兮錦霄,那雙冰眸之中俱是冷漠高傲,冰冷而絕美臉龐彰顯出了她的身份,此人正是褒姒。
萬淵和兮錦霄也隨即停下腳步,原本以為會在此處見到姜昆,卻未曾料到竟然是她——那個曾在狐偃房間出現過的女子。
沉默蔓延,誰都沒有說話,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
褒姒開口打破了這片沉寂,她的聲音冰冷又隨意:「重新介紹一下,我名褒姒。」
萬淵眉梢微動,儘管在大殿上就已經猜到了這個答案,但當真正聽到褒姒親口說出時,他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對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