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四目相對,氣氛緊張得如同拉滿的弓弦。一邊是個未滿11歲的男孩羅蘭,另一邊則是個高個子男人。男人有着栗色的長髮,濃密的鬍子像是許久未曾打理,肆意地生長着,那雜亂的模樣,仿佛已經有好幾個月沒修剪過了。他的雙眼佈滿血絲,充血的眼球就像兩顆燃燒的炭火,透露出他長時間未曾好好休息的疲憊與焦躁。
「等等,你是男爵派來監視我的人……他沒命令你殺我,對吧?」羅蘭的聲音帶着一絲顫抖,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
男人聽到羅蘭的話,眉頭瞬間皺起,就像兩道崎嶇的山脈。他下意識地挺直了身子,鼻腔里發出一聲冷哼,手指間靈活地把玩着飛刀,那飛刀在他的指尖旋轉跳躍,閃爍着冰冷的寒光。
「原來你知道……無所謂了,沒人會知道的……這森林裏到處都是危險的野獸,隨便來個什麼意外,你丟了性命也很正常。」男人的語氣中充滿了冷漠與不屑,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個即將被抹去的螻蟻。
羅蘭的心跳陡然加快,他一邊警惕地盯着男人,一邊不斷向後退去。而男人則如影隨形般步步緊逼,每一步都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壓迫感。很明顯,他已經背離了最初的使命,不知是何種緣由,竟萌生出了要殺死羅蘭的可怕念頭。
「你瘋了嗎?你真的想殺一個貴族的兒子?就算我是私生子,可我身上流着貴族的血,你若殺了我,是要被絞死的!」羅蘭的聲音因為緊張而變得尖銳,他試圖用貴族那不可侵犯的律法來威懾眼前這個瘋狂的男人。
在這個世界裏,有着明確且嚴厲的規定,嚴禁任何人殺害貴族。哪怕是平民受到貴族的欺辱,也不能擅自對貴族動手。一旦平民觸犯這條律法,等待他們的將是嚴酷的懲罰——監禁,甚至是死刑,即便貴族本身有罪也無法改變這個結果。貴族們就像高高在上的神只,掌控着律法,他們習慣了自行其是,絕不允許別人染指他們的權威,擅自執法更是不可饒恕的罪行。
「閉嘴,你這個雜種。」男人怒吼道,他的眼中燃燒着憤怒的火焰,「你知道我在這兒浪費了多少時間嗎?就為了監視你這個無知的小鬼!本來以為只是個簡單的任務,你應該在一周內就滾回你該去的地方!可你呢?我為什麼要像個保姆一樣一直守着你這樣的小雜種?如果沒有你,我早就離開這個鬼地方了!只有你死了,我才能擺脫這該死的任務,我才能有機會去實現我的夢想,成為一名騎士!待在這個破地方,我永遠都不可能成為騎士!」
羅蘭瞪大了眼睛,眼中滿是震驚與恍然。他終於明白過來,這個男人是他父親雇來的,很可能是軍隊裏的一名士兵。當初,男人受命來監視他,或許在父親的計劃里,萬一羅蘭遇到什麼危險,他還能起到保護的作用。但世事難料,誰也沒料到這個年僅10歲的男孩能在這個陌生的地方頑強地生存下來,而且一待就是這麼久。從這個男人的角度來看,這個原本短暫的臨時任務,就像一條無形的鎖鏈,將他牢牢地困在了這裏,變成了遙遙無期的全職工作,也因此粉碎了他追逐夢想的腳步。
「這和我沒關係,你可以選擇辭職啊,他們可以再找其他人來監視我!」羅蘭一邊焦急地環顧四周,試圖在這茂密的森林中找到一條能夠逃脫的路線,一邊大聲地對男人說道。然而,他心裏清楚,這個男人的速度比他快得多,想要逃脫,難如登天,這無疑是一個巨大的難題。
「哈?看看你這個小混蛋,你覺得我能輕易拒絕指揮官的直接命令嗎?如果我沒有一個正當的理由就回去,他不但會把我再送回這個鬼地方,甚至可能直接把我踢出軍隊。但如果我沒有理由繼續留在這裏……」男人說着,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容,他伸出舌頭舔了舔手中的飛刀,那模樣就像一條吐着信子的毒蛇。
羅蘭心中滿是疑惑,他實在想不通,這個男人難道就不怕因為他的死亡而受到懲罰嗎?畢竟,他是被雇來保護自己的啊。
「等等,如果我死了,你不會受到懲罰嗎?你不是被雇來保護我的嗎?」羅蘭大聲地質問道。
男人只是輕蔑地笑了笑,繼續朝着羅蘭逼近,「保護你?哼,你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