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稠如墨的夜色,沉甸甸地壓在小村上空,仿佛要將一切生機都吞噬殆盡。兩個衣衫襤褸的身影,在夜色中腳步踉蹌、匆匆而行。他倆渾身散發着劣質酒的刺鼻氣味,喝了大半日,這會兒肚子裏翻江倒海,實在憋不住了,人有三急,顧不上周遭漆黑一片、能見度極差,只想趕緊找個隱蔽處解決。
此刻,他們的同夥正在村裏的屋子裏吆五喝六、喧鬧不休。這次,他們撞上大運,成功伏擊了一支滿載財寶的商隊,收穫頗豐。雖說中途出了點岔子,折損了些人手,不過,把商隊裏那個棘手的法師解決掉後,獵物的防線便如潰敗的潮水,一瀉千里,財寶輕易落入囊中。眼下,他們暫居這個村子,心裏也清楚,不能久留,過不了多久就得挪窩,只是走之前,還得仔仔細細把搶來的戰利品清點一番。
這伙強盜,常年流竄在各地,打家劫舍是他們的營生。平日裏,他們專挑那些往來的商人和冒險者下手,事先摸清地形,選好伏擊地點,跟潛伏在暗處的餓狼一般,靜靜等待時機。一旦目標出現,就呼嘯而出,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在這個消息傳遞遲緩的世界,等有人收到風聲,組織起討伐部隊趕來,他們早就遠走高飛,消失得無影無蹤了。要是找到個隱秘的藏身之所,他們便能窩上幾個星期,等風頭徹底過去,再出來重操舊業。幹這行多年,雖說偶爾有弟兄折損,可從不缺新人加入。他們深諳窮苦百姓的心思,只需拿點蠅頭小利,在農民、落魄冒險者這類走投無路的人面前晃晃,就有人經不住誘惑,上鈎入伙。而一旦踏入這強盜團伙,就等於一腳邁進了深淵,往後餘生,殺人越貨成了家常便飯,再難回頭。
這兩個強盜,原本也是老實巴交的農民,面朝黃土背朝天,一心侍弄莊稼。可嘆連年收成不佳,天災人禍不斷,餓肚子成了常事,實在走投無路,才被裹挾進這強盜窩。幾年過去,良心被歲月磨滅,雙手沾滿鮮血,眼裏只剩弱肉強食,不是殺人,就是被殺,人性早已蕩然無存。
「老大也太摳搜了,每次搶來的姑娘都自個兒霸佔着,偶爾也給兄弟們分一個唄!」其中一個強盜嘟囔着,邊說邊手忙腳亂地解着褲腰帶,躲到樹後。
「噓!小點聲,你忘了老喬治的下場了?就因為多說了幾句,老大一怒之下,把他那玩意兒都給剁了!」另一個強盜縮在旁邊的樹後,壓低聲音回道,手上動作也沒停。正常來講,他倆本該有一人放哨的,可這夥人散漫慣了,毫無規矩可言,平日裏就疏於訓練,行事全憑意氣,喝醉了更是肆意妄為,哪還管什麼流程。
「是,是,我記得。不過老大玩起姑娘來,下手可真狠吶,好多都撐不過一晚。還記得那個紅頭髮的嗎?那身段,那臉蛋,嘖嘖,一晚都沒熬過……」這人說得興起,臉上掛着猥瑣的笑,話音未落,忽然瞪大了眼睛,低頭看向胸口,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
「啊!?」
只見一把寒光閃閃的金屬劍,毫無徵兆地從他胸口穿出。他驚恐萬分,剛要張嘴尖叫,一隻強有力的手迅速捂住他的嘴,緊接着,劍身猛地往裏一送。他只覺視線模糊,手腳綿軟無力,眼前的夜色愈發深沉,最終緩緩閉上了眼,身體軟綿綿地倒下。
另一個強盜還哼着不成調的小曲兒,兀自忙活。
「那個紅頭髮的?」他扯着嗓子喊了一聲,沒得到回應,只有風聲在耳邊呼嘯,樹葉沙沙作響。
「喂,你在嗎?別瞎扯了!」這人不耐煩地嘟囔着,完事提上褲子,準備去找同伴。他倆沒走多遠,又沒帶火把,四周黑漆漆一片。強盜伸手去摸腰間的匕首,剛碰到刀柄,後腦勺就遭到重重一擊。
只聽「砰」的一聲悶響,他的腦袋瞬間爆開,鮮血與腦漿四濺,恰似熟透過頭的番茄被猛然砸爛。他身後,一個銀髮精靈悄然現身,手中緊握着一把沉甸甸的細劍——正是羅蘭許久未曾啟用的舊武器。
這一擊力道拿捏得恰到好處,動靜不大,卻殺傷力十足,血肉橫飛。洛貢反應機敏,身形一閃,迅速躲到一棵樹後,避開四濺的血污,免得濺一身髒東西。
「解決倆,咱們是接着等,看
第62章 村莊混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