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宴禮黑眸注視着她,不確定她是在為剛才不信守承諾的行為而感到抱歉,還是終於知道關心自己了。
雲歲晚的神色太過冷靜,讓他拿不準是前者還是後者,又或者兩個都不是。
他解了領帶,隨大衣一起丟在沙發上,絲綢質感的黑襯衫束在褲腰裏,肩寬腿長。
提步走過去,在她旁邊的凳子上坐下,也看到了她口中的餛飩。
目光在飄着的辣椒油上停滯了一兩秒,眼眸微轉,看向雲歲晚。
她的表情坦然又淡漠,好像只是單純地問他吃不吃宵夜。
「特意給我留的?」他似是覺得好笑,眼裏浮現一絲似是而非的笑意。
雲歲晚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將餛飩往他的方向推了推,再次問道:「吃嗎?」
季宴禮定定看了她一會兒,黝黑的瞳仁是她的倒影,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他什麼也沒說,拿起了筷子。
這是要吃的意思。
畢竟是她頭一次主動給他帶東西吃。
雲歲晚像是目的達成,也不在乎自己的意圖是否被他察覺,站起身來。
就算被察覺了也無所謂,她又沒強迫他,是他自己願打願挨而已。
在屁股離開腳凳時,季宴禮手放在她肩膀上,又摁了回去,似笑非笑:「不看着我吃完?」
雲歲晚皺眉,心情並沒有因為自己報復成功而好多少,說:「不了。」
季宴禮卻不依她,摁着她的肩膀沒動,下了命令:「看着我吃完。」
雲歲晚不得已又坐了回去,不僅可以讓他吃掉一頓又冷又辣的夜宵,又可以欣賞他的狼狽姿態,她應該很樂意才對。
這麼想着,她安安分分地坐在他旁邊,拿起手機刷着新聞,餘光卻在他身上。
季宴禮摸了摸塑料**,沒有一點兒熱氣,不知道她從哪裏買的這麼冷又這麼辣的東西。
沒過多猶豫,夾了一個放進嘴裏咬了一口,辛辣瞬間刺激着味蕾,仿佛直衝鼻腔,舌尖頓時被辣得沒有了知覺。
咳嗽本就沒好利索,如今更是一發不可收拾,他囫圇咽下去,偏頭咳起來。
整個人弓着身,西裝布料緊緊貼着背脊,清晰可見結實有力的背肌。
他像是要把肺一塊兒咳出來一樣。
雲歲晚劃着手機的指尖一頓,本不想理會,但旁邊驚天動地的動靜沒完沒了。
她終是抿着唇,起身在冰箱裏拿了一瓶牛奶,一言不發地給他丟下了島台上。
季宴禮手背青筋蜿蜒暴起,顧不及說什麼,擰開牛奶的蓋子猛灌了一口。
牛奶解辣,整個人瞬間感覺好了不少。
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愉悅,扭頭找人時,發現雲歲晚在丟給他牛奶之後就上了樓。
這是默許他不用吃,可以倒掉的意思嗎?
季宴禮不確定,她會心軟主動給他那一瓶牛奶已經是意料之外的事,其他的大概率是他的曲解。
指腹摩挲着牛奶瓶上的水珠,有些順着瓶身划過一道水痕,帶着一絲絲涼意。
他若有所思。
最終季宴禮還是艱難地將所有餛飩吃進肚子裏,也喝空了好幾瓶牛奶。
不管怎樣,只要是她給的,他便會接受。
回到臥室時,已經將近十二點。
雲歲晚躺在床的一側,睡得很沉。
他拿了睡衣去浴室洗澡,輕手輕腳地以防將人吵醒,躺下來把她摟進懷裏。
半夜,季宴禮是被疼醒的,睜開眼時,額頭佈滿了細細密密的冷汗。
胃部被什麼東西絞着一樣疼。
他掀開被子下床,穿上拖鞋走出臥室。
藥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