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得風輕雲淡,毫無底線可言。
雲歲晚喉嚨動了動,不知道該說什麼,心臟扎着的那顆軟刺被撥了一下,帶來密密麻麻的酸痛。
安靜了好一會兒,季宴禮開口:「去我那裏?嗯?」
「我和微微住這裏。」
她已經被季家趕出來,不能住在華庭,也不想回到松風灣。
讓她們母女和季宴禮住在一塊兒,算什麼?
季宴禮不贊同道:「只有你們兩個,不安全。」
「怎麼不安全?」雲歲晚反駁:「這麼多年不也好好的?」
這話他沒法反駁,但依舊不放心。
「過幾天你工作了,微微怎麼辦?」
雲歲晚早就想好了,也有經驗:「我要麼居家辦公,要麼帶着微微一起。」
「……」
見她毫不退讓,也知道她是不想讓自己和她們一起住。
雖然他不覺得有什麼,反正他們早晚都會是一家三口,但歲晚會顧忌這些。
季宴禮差點兒就脫口而出讓她和微微搬去悅和。
直接說她不會接受,要找個合適的時機。
「你回去吧。」雲歲晚趕人,將他推開後愣了一下。
現在才反應過來,好像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鬆了力氣,只不過自己沒有察覺。
雲歲晚強行壓下心中複雜難辨的情緒,轉身打開門,動作利落地進去,關門,一氣呵成。
只不過她剛換好鞋,身後的門再次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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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點兒忘了,季宴禮早就錄入了指紋。
「你怎麼還沒走?」
多次被嫌棄的季宴禮眼尾淡淡地掃過去,不太高興。
一句話沒說,來到自己家似的徑直走到沙發上坐下,揉了把微微的頭髮。
雲歲晚:「……」
幸好季宴禮沒有要留宿的打算,待了一會兒就走了。
……
後來,父母嘗試聯繫她,雲歲晚強忍着接通的欲望,索性狠心將手機關機。
第二天,溫韻來找她,雲歲晚在廚房做飯,是微微看見是外婆,開了門。
聽到聲音,她從廚房裏出來,看到溫韻的時候神色怔愣,明明只隔了一天多,卻好像又是一個七年沒見。
雲歲晚儘量讓自己表現的很冷漠,在媽媽過來抱她時,她低下頭,掐了下自己的掌心,巧妙躲開了。
「歲晚,你……」溫韻看着她,表情困惑又難過。
雲歲晚撇開眼,心臟被一隻手死死攥起來,仿佛下一秒就會被生生捏爆。
「那天我說的話都是真的。」她眼裏沒有絲毫溫度,笑得疏離:「不管怎樣,還是要謝謝您那六年和近半年的付出,既然我已經被趕出了季家,以後還是不要再聯繫了。」
「這半年,我和微微的花銷,您可以算一下,我會儘快還清。」
溫韻難以置信地看着她,眼神里真真切切的傷心,讓雲歲晚難以呼吸,恨不得捅自己一刀。
她又讓父母難過了……
但是爸媽,我不得不這麼做。
等你們徹底對我失望,就不會再感到悲傷了。
現在這樣總比之後,被我和季宴禮的禁忌關係打擊後,而感到絕望和悲哀好太多。
我本來就是家裏的外來者,你們失去我沒關係,就當做從來沒有養過我好了,憤怒也好,失望也好,恨也好。
但這些絕不能放在季宴禮身上,因為你們身上的羈絆深入骨髓,血液和基因,失去他的痛苦將是比離開我要多千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