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坐進車裏,雲歲晚就頭抵在座位上,閉上眼睛。
布加迪平穩上路,季宴禮打開了空氣淨化器,散了散煙味兒。
但其實他抽的煙太過昂貴,味道並不難聞。
車內放着舒緩輕柔的音樂,注意力分散出去一點兒,雲歲晚的眉頭有所舒緩。
季宴禮看着前方的路,順手將空調往上調了調。
感覺車子停下來後,雲歲晚睜開眼,扭頭要下車時卻頓住了。
目的地並不是松風灣,而是南城最大的醫院。
她收回開門的動作,微皺着眉朝季宴禮看過去。
這如臨大敵的樣子……
季宴禮眼尾呷了一抹春意,微不可察地一絲愉悅,失笑:「醫院怎麼你了?這麼害怕。」
雲歲晚鎖着眉不說話,就是坐着不動。
「歲晚,你知不知道你的臉色有多難看?」季宴禮耐心哄她:「身體不舒服就別硬撐。」
他抬手欲碰她蒼白的臉,卻被她扭頭躲開。
犟地跟什麼似的。
雲歲晚沒有多餘的情緒,只想回去好好睡一覺,閉上眼睛口吻難藏疲憊,語氣難得輕緩:「季宴禮,我想回去。」
心裏最柔軟的地方被戳了戳,頓時什麼脾氣也沒了。
她看着很不適,閉着眼,卷翹長睫蝴蝶振翅般惹人憐愛地輕顫,放軟的語氣聽着像撒嬌。
往常在他面前裹滿倒刺的人突然變得有些脆弱,就像她周圍的壘起來的硬殼突然變得柔軟了。
季宴禮的心好像塌陷下去一塊兒,幽暗的目光徐徐落在她抿着的嘴唇上。
想親她……
但她現在情況不太好,季宴禮沉默地將她的座椅放平,順着她的意思開車上路。
中途給家庭醫生發了信息,讓他去松風灣候着。
雲歲晚聽着耳邊舒緩的音樂,閉上眼睛卻難以入睡。
到了松風灣,季宴禮從車上抱她下來,雲歲晚也懶得再掙扎。
等走進門,她才發現別墅里還有一個人,這人她記得,是季家的私人醫生,小時候生病的時候還給她看過。
雲歲晚登時心虛不已,掙扎着要從季宴禮身上下來。
「別動。」季宴禮沉聲道。
如果是兄妹的話,她不舒服,他這麼抱着是不是也正常?
雲歲晚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
那醫生三四十歲,恭敬地站在一旁,多看了他們兩眼卻沒有多餘的表情。
季宴禮將她放在沙發上,對醫生說:「她眼睛不舒服,應該很疼,」想了想,補充道:「連帶着還會頭疼,有時還會噁心,想吐。」
雲歲晚驚訝地朝他看過去,她一直忍着,沒想到他竟然將自己的症狀說得分毫不差。
醫生也沒廢話,拿出儀器給她檢查,大約幾分鐘後,說:「是眼壓升高引起的眼睛脹痛,伴有噁心和嘔吐。」
季宴禮表情凝重,沉吟幾息,說:「什麼原因?」
「原因有許多。多見於青光眼,也可有情緒激動,視疲勞和眼部炎症等引起。」
雲歲晚自然不可能是青光眼,當聽到「情緒激動」四個字時,室內安靜下來。
她偏頭眯着眼看落地窗外的晚霞,火紅的顏色已經被夜晚吞噬了三分之二,留下一絲餘暉照進來。
醫生為她開了幾副眼藥,說沒什麼大事,並囑咐好好休息,保持愉悅的心情就離開了。
季宴禮神情未曾有片刻的緩和,上前將她橫抱起來,動作前所未有的溫柔,帶着內疚。
緩步走上樓梯,走進臥室,將她放在床上躺着,沒有立刻退去,反而俯身吻了吻她的眼睛。
姿態就像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