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曇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只記得在無邊無際的夢中醒不過來,整個身體僵直地繃在一起,汗水浸透了她的貼身衣物。
「顏曇,醒醒。」
聽到耳畔的呼喚,顏曇猛地一下從可怕的夢魘中抽離出來。
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灼熱的空氣,腦袋一片空白。
對了,這裏不是承歡府,她經歷了很大一場災難,剛剛逃出雪災。
緩過神來的顏曇看到了身邊的贏真,一直對她擠眉弄眼,不斷地使着眼色,顏曇轉過頭,發現一根黑乎乎的金屬管子正在對着她。
是槍。
視線順着槍向上看去,一張背光而變得模糊的臉出現在視線之內。
顏曇眯緊眼睛,企圖看得更清楚一些,一聲呵斥的男音從眼前男人口中發出。
「站起來,不許有多餘的動作。」
顏曇雙腿發麻,還是在贏真的攙扶下才緩慢站起身。
漆黑的槍管隨着二人的起身也逐漸上移,黝黑的洞沒有離開過她們的腦袋。
顏曇站穩後看清了男人的臉龐,幼態的五官也抵不過滿臉的滄桑,又黃又暗的皮膚配上臉頰兩側明顯的曬斑,顏曇推斷男人應該長時間在環境條件惡劣的室外活動。
「姓名,來歷。」
顏曇知道這個男人並沒有過多的惡意,只是單純的防備心很重。
「我叫顏曇,是一名學生,旁邊這位是贏真,是格鬥運動員,災變以前生活在首都,剛剛經歷了地層運動被帶到了這裏。」
男人仔細盯着顏曇,像是要找出她說謊的破綻一樣,盯了半天並沒有發現有任何欺騙他的跡象。
男人放下了手中拿着的步槍,取代了兇狠的表情,男人露出幅度不大的笑臉。
「既然是我國公民,理應受到邊防隊的保護,跟我走吧,你們兩個人在沙漠中很難存活。」
沙漠?顏曇這才注意到,自從她醒來之後還沒有觀察過周圍的環境,她只感覺很熱,口乾舌燥。
環顧四周,一望無際的黃色,空氣在陽光的炙烤下變得扭曲,腳下是踩不實的黃沙。
她在火災中搶救出來的背包還在身邊,還好,至少不會被渴死。
顏曇不多囉嗦,把身上的毛衣外褲都脫了下來,只留下貼身的衣物,她打開背包,接着背包的盲區從意識領地中掏出來兩瓶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礦泉水,順便把她和贏真換下來的衣服塞回背包里。
清澈的瓶裝水順着嗓子流進胃裏,燥熱的身體逐漸平息下來。
原本眼神避開兩個女孩子脫衣服的男人聽到咽下液體的聲音忍不住好奇,看到了彌足珍貴的礦泉水正在順着女孩的嘴角流淌。
「你們!…你們……」
顏曇不解地看向他,一個冷漠果斷的拿槍男人怎麼會突然磕巴。
「你們不要浪費水。」
顏曇有些困惑,她們沒有浪費水啊,單純的喝礦泉水怎麼能算是浪費水呢?
男人指了指嘴角,顏曇才反應過來,原來是剛剛喝得過快,水流順着嘴角流到了黃沙中,但那點水已經透過沙子的孔隙滲了下去,早已看不出痕跡。
他這麼在乎水資源,難道他所說的邊防隊裏很缺水?
顏曇遞過去她喝剩下的那半瓶礦泉水,不是她摳門,捨不得再拿出來一瓶新的,她只是不想暴露自己有很多礦泉水,更不想暴露自己的意識領地。
男人已經很久沒有喝過這麼純淨的水資源了,透明的塑料瓶子被陽光照射,平平無奇的瓶裝水在他眼裏卻是神聖的存在。
但骨子裏的規矩讓他忍住了叫囂的胃口,男人咽了咽口水,推回了那半瓶清澈的水,一臉嚴肅道,
「快收起來留着自己喝吧,一會兒回到邊防營地也不要拿出來,自己偷着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