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棚里目前只有三十七隻兔子。
No.38是她的編號。
牲畜不是動物,而是人。
顏曇忍着頭部殘留的陣痛感,撐起上半個身子,向身邊挪動,找到能依靠的牆壁。
緩過神來審視四周,只有不到十平米的小窩棚,靠近一側的牆面地上擺着顏曇熟悉的餵飯凹槽。
工棚舉架高,窗戶也很高,透進來的光亮基本都集中在整個空間的上半部分,經過各種反射投射到地面上的光十分有限,整個窩棚顯得十分壓抑。
窩棚內除了她還有四個女孩。
這四個女孩年齡和她相仿,甚至有兩個看上去還沒有成年,她們的耳朵上也同樣穿洞被釘上標籤,標籤上是她們各自的編號。
耳朵打洞的位置有一些黑色的硬塊,應該是血液乾涸長時間沒有清理,估計傷口已經和標籤長在一起,貿然扯下來會傷害到自身的皮膚組織。
女孩們眼神空洞,有的在仰着頭盯着那不可及的窗戶,有的在愣神不知道在想什麼。
顏曇挪了挪屁股,試圖靠近距離她最近的一個女孩。
「你…來這裏多久了?」
女孩沒有回答,窩棚里只有顏曇自己的聲音。
顏曇把求助的目光看向其他女孩,沒有人想回答她。
不知道這些女孩到底是失去了溝通能力還是單純地不想在她身上耗費精力。
顏曇在眾目睽睽之下從兜里拿出來一塊水果攤,橙色包裝的方塊糖果,她兩根手指捏着糖塊在女孩們眼前划過。
如她所料,並不是每一個女孩都被這裏磨平了求生意志,一個女生的眼神銳利地盯着那塊糖果,黑溜溜的眼珠子隨着糖果的移動軌跡轉動。
顏曇起身坐到這個大眼睛女生的身邊,
「想要嗎?回答我幾個問題,這塊糖就給你,當然,你有什麼想知道的也可以問我。」
女孩點了點頭,一把搶過顏曇手中的糖塊,撕下包裝塞進嘴裏,久違的酸味刺激着味蕾,身體長期缺乏糖分,小小的糖塊並不能改變什麼,但思想總算是稍微清醒了些。
「你叫什麼名字?」
女孩愣了一下,她好像很久沒有聽到過自己的真實姓名了,
「這裏的畜生沒有名字,只有編號,我是二十三號。」
「你到被抓到這裏多久了?」
女孩思考了一會兒,她只記得自己在這裏渡過了很多天,每天都是一樣的,好像一直重複地做着同一件事。
「他們把你…把咱們關在這些窩棚里幹什麼?」
顏曇設想了很多種可能,吃肉?供男人享樂?否則她不理解為什麼這個窩棚里都是年紀相似的女孩子們。
「他們…想要…」
刺耳的開門聲音在窩棚門外響起。
顏曇知道,這是休息區和養殖區的大門,大門轉軸處有些生鏽,每次打開都會產生一些刺耳的聲音。
二十三號向一個受了驚的兔子,縮回到牆角里,腦袋埋進膝蓋,生怕被老魏看出來什麼。
餵食凹槽處的小門傳來一陣鑰匙碰撞的聲響,顏曇知道這是要餵水和食物了。
昨天的她還在窩棚外面工作,現在的她已經變成了被餵食的兔子。
餵食槽挨着的小門打開,老魏把餵食槽抽出一大半,水和食物被倒進相應的凹槽。
「老魏!」
顏曇趴在地上想要從縫隙中看向外面,可雖然凹槽能在小洞裏來回移動,但不管怎麼移動,那個洞都是被餵食槽堵住的。
「就然來了就安心留下吧,你放心,我身為兔子窩棚的管理員,會用心餵養你們,顏曇,不,三十八號,多吃些蔬菜,體內血液保持乾淨健康我才能高枕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