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隊?好,小舅,我聽你的,反正我們餓不死,只要家人在身邊,哪裏都是家。」
顏曇聽到離隊後反應了幾秒就做出了決定。
既然小舅想走,她也會跟着他一起走,畢竟於樽是她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顏曇,你怎麼啦,神色這麼沉重。幸好你沒去陪我上廁所,外面浪可大了,要不是季凡拉我一下,我就被卷進海里了。」
周周對季凡改觀了很多。
以前的周周總覺得季凡很死板,執拗,一本正經,現在她反倒覺得這種內心強大且正直的人很值得交朋友。
周周內心單純,對於人的見解非黑即白,只要做出的事情被她判斷為惡事,這個人就會被她規劃為惡人。
她不懂人無完人的道理,也不懂每個人都是善惡兼修的複雜人性。
這樣的周周反而留在維克多號比較好,那裏很適合她。
自從她失去贏真後,她不想再和任何一個非親非故的人有連帶關係了。
一旦產生感情,建立習慣,很難把自己置身事外。
天災之下,羈絆紐帶反而成為了弱點。
吃過晚飯後,大部分人都找了個角落準備休息,除了剛剛吃飯的時候短暫地摘下了防護用具,就連睡覺,也沒有人想把自己暴露在這個環境裏。
一是因為燈塔里黑霧雖然沒有外面那麼濃,但大家都是惜命的,沒有人願意拿自己生命冒險。
二則是因為實在是太臭了,儘管他們已經住到頂層了,但樓下屍堆還在不斷地發酵。
季凡率先躺在了沙發上,她眼裏的周周和顏曇都還是小女生,肯定更合得來些。
顏曇和周周就這麼共用着一張一米二寬的床。
周周對於出來營救這件事表現得很興奮,這讓她覺得自己是有用的,是一個能獨當一面的大人了。
她翻來覆去地睡不着覺,一想到自己明天就要成為處於水深火熱中苦難人民的救命恩人就浮想聯翩。
她已經設想好了明天面對別人的謝意應該說什麼了,在心裏一遍一遍演練。
【沒關係,這是我們救援人員應該做的。】
【不用擔心,只要登上維克多號,你一定能活下去的。】
【別哭了,我們一定會堅持下去看到美好的明天!】
想着想着周周就在被窩裏笑出了聲音。
「周周,你怎麼這麼開心?」
顏曇一閉眼就感覺身邊的被子在顫抖,根本睡不着覺。
「我…我在想以後的事情,對了顏曇,你覺得這次咱們回去還會升職嗎?會不會直接搬到船艙上層居住工作啊?」
周周還在以為她們和維克多號是相輔相成的關係,殊不知自己只是維克多號上面一顆可有可無隨時可以被替換掉的小螺絲釘。
「可能……早點睡吧。」
說罷,顏曇轉過身去不再理會正在興頭上的周周。
可能會升職,但這些和她都沒有關係了,她應該不會再回去了。
……
翌日,
被黑霧籠罩之後,沒有人能分得清外面是白天還是黑天,大部分人都是憑藉着自身的生物鐘辨別,只有少數人還有手錶辨別時間。
早晨六點,一行人準時被呂品的手錶鬧鐘吵醒。
各自收拾好隨身物品,二十分鐘後準時抵達燈塔下方。
衝鋒艇速度很快,沒過多久便抵達了海岸邊緣,呂品留下了一個保障人員,由他來看護他們唯一的交通工具。
這片海基本沒有沙灘,只有大大小小的礁石重疊在一起,透過防護鏡能看到不遠處的建築。
一高一矮並排的兩棟樓被一圈三米高的鐵絲網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