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得是果然自己沒錯看歸山。
這樣的能員在父皇那朝沒得到重用,是皇帝失職。
怒的是貪腐之人膽量大到令人咂舌,樂捐時卻吝嗇地不拿一文。
皇上臉色陰晴不定,所有人都屏息看着他,沒人知道歸山在上頭寫了些什麼。
李瑕輕飄飄將摺子一扔,「諸位,自己瞧瞧吧。」
官員們傳閱着信件,額上冷汗直流,無人敢為犯事官員出聲。
「來人,將此幾人押往刑部大牢,朕要親點能員會同大理寺審理此案。」
他面上帶着一絲邪氣笑意,滿含不屑。
背着手不慌不忙離開大殿,臨走時對百官道,「罰你們在這裏站夠一個時辰,好好想想,為什麼有這樣的人尸位素餐,諸臣工沒有一人發覺?」
出了大殿馬上點起一棚中央軍,按名單上的人家前去一一查抄。
幾個主要犯事官員抄完家,國庫也滿了大半。
軍費有了着落,將士可以安心過冬。接下來還有大仗要打。
這只是李瑕做為皇帝處理的萬千問題中的一個。
寒門科舉別說推行,在朝堂上只是提一嘴,滿堂反對之聲。
沒人願意和泥腿子一同上朝,尊卑貴賤之分深入骨髓。
李瑕方知當初常宗道為何要自己認個身份尊貴的養母。
常制台是個順應規則的老江湖,也算暗中幫了李瑕一把。
若沒他的提點,李瑕不會認到皇貴妃跟前,和自己卑姓母親切割乾淨。
可他心底這口氣到底不順。
…………
明玉跟着鳳藥沒幾天,卻叫鳳藥感覺到自己的日子格外輕鬆舒適。
明玉是個非常有眼力見的女子,不多言,擅觀察,心中藏得住事,是個好幫手。
這日她與鳳藥兩人收拾書房,明玉叫鳳藥坐着休息。
她做事利落,邊擦桌台邊說,「姑姑昨天半夜才歇下吧。今天起得這麼早這會兒該乏了,你就歇着,奴婢哪裏做得不好,請姑姑指點。」
兩人正聊,急慌慌跑來個面生的小宮女,「姑姑,嘉太妃沒了,那邊太監已知通各處,特來和姑姑說一聲。」
嘉太妃留了封「乞情書」,求皇上把她與皇上安葬在一處。
她的喪儀辦得簡單,不過皇上准了她的乞求。
也算完成了遺願。
在宮中死了一個沒有後嗣的太妃,和一顆石頭扔入湖裏差不多,激起幾圈漣漪一切歸於平靜。
鳳藥吃驚的是明玉,太妃是她舊主,明玉在治喪時的悲傷很克制,幾乎像沒事人。
喪事辦完,鳳藥找個沒旁人在的時候拐彎抹角問她,「太妃待你還好?」
「奴婢不是她的貼身宮女,談不上好不好,不過她從來不隨意責罰宮女。待下人也大方。」
明玉慢慢整理書案,把書和摺子都混在一起卻不知,一看就心不在焉。
她明明心中難過,卻不願表現出來。
「你怎麼提前知道嘉太妃就要死了?莫非有人……」鳳藥想想覺得不可能,一個太妃,沒了先皇不與別的女子爭寵,誰會下毒害她。
既下毒,連明玉都知道,別人會不知道?
明玉意識到鳳藥想歪了,慌張地說,「太妃就是思念先皇,思念到茶不思,飯不想。正所謂情深不壽,她早就想追隨先皇而去。」
皇上下朝沒選含元殿繼續處理政務,來了書房。
剛巧聽到兩人說話,進門就問,「追隨誰呀?」
明玉臉色發白,跪下回道,「奴婢回鳳藥姑姑問話,說太妃情深不壽,太思念先皇,故而搞壞了身體才會早早仙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