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喊他過去,只說了一句話,「你去和皇上說說,咱們家兒媳婦有孕了,把那皇差辭了吧。這可是我的嫡長孫,不能出差錯,皇上體恤臣下定然恩准。」
她跟本沒有詢問青連的意思,也並不想知道杏子願意不願意。
這是句命令,不是商量。
青連素來知道自己母親的脾氣,他若忤逆,母親自然有旁的辦法達成目的。
比如叫族中其他親戚和皇上進言,也是一樣的。
或自己寫摺子叫人捎進宮,懇求皇上准了杏子辭官。
杏子在他身邊發出均勻的呼吸。
他難以入睡,成過親,以為生活是錦上添花,他這樣的人家,杏子進門得過得多麼舒服。
他希望給她幸福。
那個一頭黃毛的野丫頭,突然有一天變成了亭亭玉立的姑娘。
那麼聰慧,那麼靈動,那麼活潑鮮明,那種直來直去又有點小狡黠的性子,像把閃着光芒的利刃,劈開他緊閉的心門,不由分說闖了進來。
真的成了親,他才知道一個宅子裏的親人們,相處起來,有這麼多摩擦,這麼多不快,這麼雞毛蒜皮。
每個人訴苦都覺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還沒提母親說想出去住。
母親便講起道理,一家人過日子,有磕碰是正常的。
哪有一點小事就要鬧分家的。
薛家一直一家人在一起,到了他這兒非開這個先例,那是打她這個老太婆的臉。
她沒把兒子教好。
之後又絮絮叨叨說自己一定要親自和杏子解釋清楚,也不會叫她在家裏受委屈。
她那個態度,讓青連很想扇自己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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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孝,他沒什麼可讓母親驕傲之處。相反,年輕時,他是一向要強的母親心裏的污點。
他那麼浪蕩隨意,母親都由着他護着他。
現在他成家也成人了,該由他護着母親,他卻還讓老母親操心。
杏子那邊他也為難。
婚前說好的,進府里住上一段時間,兩人出去過自己的小日子。
那時青連不知道母親不允許兩人單過。
他以為哥哥們是自願住在府里,畢竟一家人在一起互相照應,又十分熱鬧,母親也不至於寂寞。
家裏人口多,也不差自己這一個。
不想母親竟是不打算鬆口。
現在更是讓杏子辭了皇差,好好養胎,做好薛黃氏。
他不敢和杏子開口。
別人喊杏子薛黃氏,她那個表情,先是反應不過來在喊她。
之後臉色難看得像得了嚴重腹痛,又必須忍住不能叫喚。
她悶悶不樂,不知道為什麼成個親,自己就變成另一個人的附屬。
一切大事小情,都要把那人放在自己前面,以他人利益喜樂為自己的喜樂。
她做不到,也不願意做。
杏子知道青連有心事,但不想問。
起先只是裝睡,沒想到真就睡着了,早起神清氣爽。
青連由着丫頭更換朝服,眼下烏青。
她原來見青連這樣,總是很心疼。
現在只當沒看見,他的親娘都不怕自己兒子睡不好身體吃不消,她怕什麼。
她姓黃,這個家的外人罷了,還能比人家的親娘更疼兒子?
並非不在乎青連了,只是她比青加看得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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