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曉與琮蒼沒有在岩洞中久留。
一來洞中的鐘乳石美則美矣,但幽閉的環境並不太美好,久待無益;
二來琮蒼耳朵抽痛,被神針扎穿的耳垂沒那麼容易癒合,更何況耳洞還掛了一顆藍色清心石耳釘。
三來井曉想要的猴兒酒已經到手,直接清空了金絲猴一族的庫存,一大瓮五十餘斤,夠她喝很久了。
金絲猴小安抱住井曉的胳膊,趴在她的肩頭睡得不省人事。
對於一隻幼年期的小猴子來說,今天的活動量確實有些大了。雖然大部分的路都是井曉在走,小猴子只負責砸砸果子,倒騰幾碗水而已。
毛球一直懸浮在半空,全自動跟隨照明,仙界人盡皆知的廢物球,在井曉這裏發揮了巨大作用。
洞外金烏西斜,霞光萬道。
琮蒼找了一塊能照射到陽光的位置,鳳目微眯,耳邊的清心石閃耀着淺藍色光華,一坐下就不想起來了。
「山主,今天還趕路嗎?」
井曉揉搓着小毛球,慢悠悠地坐到他的身邊。
「不急,休息一夜。你需要儘快恢復神體。」
琮蒼摸摸耳垂,嘶的一聲。被扎穿的耳洞,早就不流血了,卻還是隱隱作痛。
「山主和白澤都說我是先天神體,可琮蒼在仙界就是一個無法修行的凡人之軀。」
「白澤是神魔大戰的親歷者,他可能更清楚一些,我只是從傳承記憶中知道的信息。」井曉目光悠遠,語氣淡淡,
「神魔大戰開始之前,王母便已有身孕,後來被幾位魔尊埋伏,危在旦夕。尚未出生的你自損神力,替她擋下致命一擊。事實上大家都以為你完了,誰能想到你十年前又出生了呢。」
「如果是致命一擊,那我也不算是替母后擋下,而是自救。尚未出生的胎兒,如果母體沒了,哪還有存活的機會?」
琮蒼望向夕陽和晚霞,鳳目深邃,讓人看不出情緒。
「也對,未出生的子女與母親本為一體,救她便是自救。」
井曉聽出琮蒼未盡之意,他不希望王母因他而生出心魔。只是可惜,以王母在東南各種作死的行為,很難說有沒有心魔作祟。
「山主,我若剝離香火神道,是不是又會變回那個廢物?」
井曉沉默片刻,回答道:「看你怎麼想了,香火神道,信仰之力雖是外物,但也算正道。修行的道路不是只有一條,所以選准一條正確的路,堅持走下去,都能修行到極致。仙界也有不少以香火成神的神仙,與其他仙人相比並無不同。」
琮蒼臉上浮現出一絲說不清是譏諷,還是自嘲的笑容。
「還是不同的,香火神道只為存身,無限度地滿足信徒祈求,路就已經偏了。」
比井曉高出許多的少年怡然起身,朝着井曉長揖及地。
「多謝山主為琮蒼解惑。若是今夜在此休息,琮蒼去撿些枯枝生火,做頓簡單餐食。」
井曉眨了眨漂亮的杏核眼,溫和道:「有勞了。」
不知道這位天界太子又想通了什麼,感覺整個人都煥發出勃勃生機。
她就說,真不喜歡與這種蓮藕成精的傢伙打交道,滿身都是窟窿眼兒,動不動就來個頓悟,一天到晚神經兮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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