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雲山。
山高林密,氣勢恢弘。
雲海如煙繚繞,霞光似水浮沉。
晨鐘響起,驚醒禽獸,喚醒眾道。
砍柴、擔水、灑掃、誦經
大小道士各有其事,各自忙碌。
求真觀,藏經閣一樓。
白髮老道埋首經卷。
旁若無人地謄抄、品讀、參悟。
入閣的年輕道士們看到老道,不管心中如何做想,面上都恭敬行禮。
或遙遙一拜,或躬身作揖。
有些態度敷衍,有些動作認真。
有些漫不經心,有些真心欽佩。
皆因老道是觀中奇人。
他是上代掌教幼子,卻天生有缺,痴傻數十載。
五年前,上代掌教仙逝。
老道大受刺激,竟清醒過來。
本以為他否極泰來,從此安穩無憂,哪怕年齡較大,骨骼老化,氣血衰敗,可有前任掌教遺留福澤,邁入第一境,陰陽相濟,百病不生,延年益壽應當不成問題。
哪想到他竟遲遲無法入道。
普通人遭遇此事,恐怕早就得過且過,可他求道之心卻甚堅。
不僅迅速掃去心中陰霾,從此還常居藏經閣,吃喝拉撒都在此地。
五年如一日,翻閱經卷,研讀道藏,知行合一,風雨無阻。
即便是冬日,翻經之餘,都哆嗦手指,執筆書寫。
觀中弟子對其褒貶不一。
部分認為他自不量力,應該認清現實,好好享受餘生,莫要胡亂折騰。
部分認為他道心如鐵,是虔誠求道者,雖是凡夫俗子,但心境超然。
眾人如何作想,玄明並不關心,兩世經歷與數年打磨早就令他能淡然地面對外界各種看法。
世事浮云何足問,不如高臥閱道卷。
時間如水,緩緩流淌。
殘陽西落,一日過去。
眾道散去,唯白髮老道依舊伏案品卷,專心致志,心外無物。
———
明日初升,陽光驅散黑暗。
當守閣道士推開大門,發現老道依舊觀經,桌案上燈油耗盡,明顯又熬夜時,他不由嘆息,走上前去,憂心又無奈道:
「師叔,您又不聽勸,趁我離去後,偷偷熬夜觀經。」
「您已至花甲之年,當以身體為重,翻閱道經,不急於一時。」
「身體康健,才更長久。」
感受到識海中那縷氣機終於變動,玄明放下經卷,扶着桌案,慢悠悠起身,揮手拒絕道人攙扶,慢慢踱步至門口。
見這倔強老頭終於聽勸一回,沒像以往那般一意孤行,守閣道士大喜。
緊走幾步,湊到門前,他壯着膽子道:「師叔,要不師侄先命人給您準備齋飯,等您用過,好去休息,養足精神,再來觀卷?」
擺了擺手,玄明平靜道:「不急,時機已至。」
時機?
什麼時機?
守閣道士一頭霧水。
這時,玄明邁步出閣。
這是五年來,他初次走出這裏。
此時,東方朝陽初升,西方明月將沉,日月交泰,晝夜交替,陰陽轉換。
仰望蒼穹,玄明福至心靈。
識海一道氣機瀰漫而出,平地起風,圍其旋轉,他白髮飛揚,灰衣道袍獵獵,竟憑空漂浮,離地三尺。
蒼穹之上,日月齊輝。
各自降下一道玄妙氣機。
朝陽紫氣與太陰月華湧入玄明體內,他身上氣息逐漸玄妙,氣勢節節攀升。
風起雲湧,大量靈機奔騰,如百川歸海般進入玄明體內。
一條條經脈被貫通,腐朽身軀被滋潤,褶皺肌膚變得紅潤,佝僂脊樑變得挺拔,玄明由內而外地蛻變。
體內法力激盪,體外春風化雨。
守閣道士目瞪口呆。
準備入閣的年輕道士大驚失色。
感應到氣機,數道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