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真的眷顧了柳維嘉,清明三天都是風和日麗,她種完了麥子,第四天竟下起了小雨,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種蘿蔔和種白菜都出現了這個情形。
為此,社員們給她起了一個綽號,叫「娘娘」。既是指神仙觀音菩薩,又是指她是宮裏的皇后,福大命大造化大。
柳維嘉一聽見這個稱呼就捂上耳朵尖叫,捂耳朵是不願聽,尖叫又是她極度高興時的表現,大家不知道她是願意聽還是不願意聽。出於對她的崇敬,叫了一陣子後便不叫了。
黎想的大棚經過一周的間苗,小白菜成了棵,水蘿蔔出了圓,香菜長成了綹,韭菜冒出了芽,小蔥長出了葉,芹菜長出了莛,茄子、黃瓜長出了丫,大棚里一片綠色,生機盎然。
與此同時,社員家的酸菜都趕在清明前吃沒了,白菜早就吃光了,蘿蔔也糠了,土豆長滿了芽子,只有吃菜乾和大蔥及鬼子蔥了。蒜多的栽了些蒜苗,豆子多的發些綠豆芽,醬缸里的鹹菜開始成了主打菜。四隊戶的乾菜儲備得多,又有海帶幫忙,仍堅持着兩菜一湯四個鹹菜的伙食標準,但也就能堅持一個月了。
黎想開始天天出攤賣菜了,仍是一毛一匝,兩毛三匝,但是匝變粗了,也變長了。她的攤仍選在了豆腐坊,但是一天就出2個小時,餘下的時間是一塊板子為她守着。
板子上是雲鵬給她寫的海報:東去200米,二隊集體戶院內有大棚,買菜者可去親自採摘。這塊長方形板子釘在了大隊板報立邊的框上,朝東對着供銷點。
在豆腐板下面,還寫了一張告示,上面寫着各種菜的價格,最後註明,可用雞蛋、黃豆等價交換。
二隊戶的伙食保持了兩菜一湯,兩個鹹菜,兩菜中總有一個蘸醬菜,另一個或是豆腐,或是雞蛋。雞蛋經常是蒸雞蛋糕,比炒着吃要省。湯的變化太多了,小白菜湯、水蘿蔔湯、黃豆芽湯、小菠菜湯,都是用間下的苗做的。鹹菜是腐乳、臭豆腐、芥菜絲、鹽蘿蔔,咸香菜變換着上,她徹徹底底地征服了所有人的口味,高萍中午總也不回去,願意吃她做的飯菜。
來大棚摘菜的婦女越來越多了,黎想一天能賣10元錢,戶里都誇她能幹,她說:「這才哪到哪呀?下個月一天不進20元,我就把大棚拆了!要是四隊戶不扣大棚,進了6月青黃不接時,買菜的得排號,想進大棚沒門!」
大家對她的霸氣已經接受了。
縣架子牛育肥基地天天出牛,也天天進牛。為此,他們和供牛戶都簽了協議,定時定量送牛。黃祥把協議的事忘到了腦後,正月十三是2月24日,他送了第一批牛,是4頭。3月24日應該送第二批,他就沒送,因為他手裏沒牛了。
現在是4月9號了,畜牧站站長來電話催他了,他才想起來,幸虧各小隊在三個窩堡買了牛,他讓劉主任買來了4頭,他不想得罪給他榮譽的人,反正是一走一過的買賣,不壓錢,他便裝上牛去縣裏了。
他還揣了個心眼兒,要摸清楚基地的牛賣到了哪裏?是什麼價格?牛送到後,他便跟飼養場的場長嘮起來了。打聽來兩個信息:
一個是基地的牛都賣給縣肉聯廠了,那裏天天殺豬、宰牛,飼養場是毛進毛出,掙增重的價。
一個是酒廠和飼養廠簽了合同,供給他們的酒糟是2分錢一斤,因為他們一年要消耗300萬斤酒糟,占酒廠酒糟量的1/2,因為這個飼養場是為酒廠配套而建的。
黃祥和任民去了縣肉聯廠,打聽明白了,他們歸縣商業局管轄,他們的牛肉8毛一斤賣給省城和各地級市商業局,專門供應回族居民。一天要殺20頭牛,出1萬2000斤肉,牛肉只夠進牛的本錢,全靠牛皮、牛骨、牛下水掙錢。牛皮賣給土產公司,牛骨賣給明膠廠,牛下水賣給飲食服務公司和食品廠,能掙1000塊錢的利潤,養活着200多名職工。
黃祥問他們:「你們的牛都從哪進的?」
門衛說:「哪進的都有,不夠個不收,太老的不收,沒有防疫證明的不收。」
黃祥又問:「多大的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