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意味着取捨。
陳玉寧一向果斷,命運給她的饋贈太少,從她手中奪走的又太多。
一邊是未來可能的虛幻幸福,一邊是陪伴自己十多年的溫暖。
「科莫,能不能放他走?」
陳玉寧略微為難的詢問科莫,也許是科莫紳士且真摯的追求,讓她有種她們感情很深的錯覺,又或許是她被杜川慣壞了,以為在親密的兩性關係里,哪怕提出一些不情之請,對方也會退讓。
但他們實際上並不親密。
他們兩個,是那種哪怕一起生活了三十年,共同孕育了三五個小孩,也完全談不上親密的人。
沒有關心愛護,沒有包容退讓,在他們的關係里,兩個人都把對方當做完美生活的配件,那並非發自內心的選擇,讓他們天生感覺對方欠了自己,因此更加無法忍受對方的任何要求。
但說起到底欠了自己什麼?
大概是欠了一份真心。
誰都覺得自己吃虧了,都是讓步接收的伴侶,自然應該懂事。
但誰都覺得委屈的關係,更加無法接受一丁點委屈。
「玉寧,你在說什麼,他是類人,應當立即斬殺。」
科莫完全無法理解陳玉寧竟然如此感情用事,雖然他知道女人一向感情用事,但陳玉寧的問題,無疑讓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挑戰。
她竟然如此愚蠢,為個不明不白的類人,不惜跟自己提出這種可笑的要求。
他本以為,她是個理智的聰明女人,現在看來,不過如此。
「是嗎?」
陳玉寧突然釋然的笑了。
科莫果然沒有心,一起相處這麼久的家人,就因為是類人,難道就能眼睜睜看着他去死。
科莫當真完全不會考慮她的心情。
果然,科莫一如初見,所有人在他眼裏,都是工具罷了。
陳玉寧突然意識到科莫的虛偽,在他那紳士的面具下,儘是冷血。
她要怎麼期待,這樣的人,會有溫度。
真是奇怪啊,完全不考慮自己的心情,卻會想跟自己結婚。
她冷冷的望着科莫,似乎意識到,這一次,科莫沒有把她當做戰爭工具,而是把她當成了基因工具。
陳玉寧自嘲輕笑,這該死的,充滿工具人的世界。
難怪整個世界的人味兒越來越淡,幸福和溫暖的感覺越來越少,原來大家都被塑造成工具了。
「我不同意,滿月是人也好,是類人也好,無論他是什麼,他始終是滿月,是我從垃圾場撿回來,一天天養大的弟弟。」
「科莫,我知道你不懂,你也許永遠都不會懂,但從這一刻起,我們就是敵人了。」
陳玉寧飛身上前,將滿月擋在身後,與科莫正面相對,擺出迎戰的姿態。
在被選擇的這一刻,無論陳玉寧說什麼,在滿月眼裏,都只能聽到「姐姐愛我」「她愛我」「她很愛很愛我」。
淚水從他的左眼流出,那眼底經年的陰鬱一掃而空,在炫目的爆炸聲中,滿月竟突然變得陽光和煦起來,他得意的笑着,欣喜的歡笑着,那顆懸着十多年的心,在此刻終於落地,生根,發芽。
仿佛在這一瞬間與整個世界建立了聯繫,生命突然間充滿了意義。
「姐姐!」
如果早知道姐姐這麼愛他,他不知道自己該是一個多麼開朗的小男孩。
「別怕!」
陳玉寧回頭安慰滿月,但她的眼裏卻充滿焦慮。
科莫光是站在那裏,就給足了壓迫感。
他手裏那完全由金系異能構築的弓箭,她完全不知道該如何防禦。
她能想像到弓箭穿透她防護罩,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