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月值夜班。
陳觀樓抹着嘴角的油,晃晃悠悠,緩步走進天牢。
盧大頭在一角沖他招手。
陳觀樓左右看看,然後朝對方走去。
盧大頭一把扯過他,將他拉到避人的角落說話。
「有沒有錢?」
陳觀樓聞着對方身上的酸臭味,大冬天,衣服竟然穿出了味道,這是去哪裏鬼混了一夜。
他看着對方眼中的紅血絲,問道:「賭了一晚上?一天一夜?輸了多少?」
「特麼的,這幾回運氣都不行,全輸光了。」
「輸光了?剛發下來的是薪水,十幾兩銀子全都輸光了?」
「放心,我肯定能翻本。之前只是運氣不好。其實一開始我是贏了的,誰想到後來新來了一個小子,特麼的全都輸了出去。」
陳觀樓默默取下錢袋子,原本想借十兩銀子,想了想最終還是只拿了五兩銀子。
「這可是我的老婆本,你可別又輸光了。還是少賭點。」
「謝了,兄弟。這次我肯定能翻本。」
「你打算又去賭坊?」陳觀樓多嘴問了一句。
盧大頭卻搖頭,「這回我找張萬通那廝翻本。我已經和甲字號大牢的人聯繫好了,今晚他們那邊有局,你要不要去?」
陳觀樓連連搖頭,這輩子他和賭毒不共戴天。
他試着勸道:「案子還沒結,上面是說不準就會下來查案。這個時候開賭,真不怕出事嗎?」
這幫老賭鬼獄卒,是真不怕事啊。
劫獄的案子還沒了結,具體什麼章程,上面還沒發話。這幫人老實了十天半個月,又開始賭起來。
真是一天都忍不住。
如果被抓了個現行,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放心吧,出不了事。大晚上,不會有人來天牢查案。再說了,今晚是甲字號大牢做東,查不到我們頭上。」
盧大頭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和所有賭鬼一個德行,總是莫名自信。總以為自己是天選之子,賭神下凡,氣運在身。
「我先去睡一覺,晚上還要熬通宵。如果有事,你就派人到甲字號大牢找我。行了,你去忙吧。」
盧大頭有了銀子,就有了信心。偷偷跑去公事房摸魚睡覺,養足精神,為晚上的賭局做準備。
陳觀樓搖搖頭,永遠不要指望一個賭鬼能痛改前非。戒賭是不可能戒賭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戒賭。
這幫老油條獄卒,妥妥的五毒俱全,毫無節操可言。
他借出去的五兩銀子,純當打水漂,也不指望盧大頭能及時還錢。
走進天牢,值房內的人果然少了一半。
全員到齊的現象,果然是曇花一現,純粹是為應付上面的調查。時間一長,大家都鬆懈下來,沒人將上面的調查放在眼裏。
劫獄的是悍匪,死的是犯人,和他們獄卒有什麼關係。大家都懷揣着僥倖心理。
陳觀樓在是獄卒中,算是一個另類,不賭牌,不同流合污。他也不會做小人告狀這種遭人恨的事情,不會斷人錢財,更不會嘰嘰歪歪勸人從良,不要賭博。
雖然有人看不慣他,但,因他出手還算大方,請了好幾次酒,大家還一起女票過,因此,通常沒人找他麻煩,最多就是無視他。或是將巡視牢房的差事都丟給他。
陳觀樓喜歡巡視牢房,最喜歡一個人巡視。別人不愛乾的活,他不會搶着干,卻也不會拒絕攤派。偶爾抱怨一下,也只是想裝成一個正常的普通獄卒。
他總不能興致勃勃的去巡視,一看就有古怪。
天牢的犯人就是藏寶庫,他很樂意代別人巡視牢房。
甲字號房開賭局,丙字號房也沒閒着。留在值房的獄卒玩
第34章 一個棒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