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香嫂是侯府的家生子,卻嫁給了外來戶。嫁人的時候,侯府大度,放了她的賣身契。因她的緣故,一家子都住在侯府後巷,也好有個照應,不用擔心被官府差役盤剝毆打。
官府差役再牛叉,也不敢到侯府的地盤上撒野。
春香嫂的男人是個武夫,在鏢局當差。最近跟了一批貨去外地,還沒有回來。他們家的宅院結構和陳家一樣,但多了一間廂房一間耳房,正好可以用來出租,貼補家用。
以前多租給來京城行商的中小商人,這回還是第一次租給讀書人,怪稀罕的。春香嫂這個大嗓門,說話的聲音都跟着小了八度,還帶着點夾子音,真夠稀奇的。
陳觀樓將滷肉切了三兩,給春香嫂家送去。他家三個孩子,三兩滷肉解個饞夠了。順便看看稀罕,掂一掂新來的讀書人的份量。千萬別是個有武脈的讀書人,影響他練武。
敲門,進了春香嫂家。
春香嫂熱情招呼他,「來了就來了,還帶什麼滷肉。吃了沒,沒吃的話一起吃。」
「吃了,吃了。回來的路上已經吃過了。」
兩家很熟,根本不見外。春香嫂也沒跟他多客氣,奉了茶水,一邊忙活家務,一邊閒聊。
這時候,東廂房的房門開了,讀書人租客開門出來,穿得板正,就是眼角還掛着眼屎,眼睛裏還有紅血絲。
「趙公子今兒怎麼起得這麼早?早飯是在外面吃還是我給你做?家裏還有小米,可以熬個小米粥。」
「那就麻煩東家替我熬一碗小米粥,再來一籠包子。」說罷,趙公子拿了錢給春香嫂。
春香嫂便吩咐家中老大出門買包子,還特意叮囑,去張記購買。張記家的包子用料十足,包子個大,很是實惠。順便悄聲叮囑老大多買一籠,給陳觀樓吃。就連熬小米粥,也是準備了兩人份。
「這位兄台?」趙公子顯然注意到陌生的陳觀樓,好奇詢問。
陳觀樓笑着招呼,「我姓陳,陳觀樓,就住隔壁。」
「啊!」趙公子恍然大悟,「你就是在天牢當差的那位小陳哥。」
「正是!」
「幸會幸會。」趙公子倒是沒有看不起獄卒的臭毛病,但也沒有多親近,保持着正常的社交距離。
「趙公子哪裏人?」陳觀樓打聽起對方的戶口本。
趙公子也沒隱瞞,更無警惕,「我家在復州。」
「復州好地方,來京城還習慣嗎?京城的飲食跟復州有很大不同。」
「還行!不是第一次出門,我適應力不錯。」趙公子挺得意的。二十幾歲的年輕人,還處於愛顯擺的階段。
陳觀樓看出對方沒有武脈,也沒練過武,早早放下心來。
「趙公子以後在京城,若是遇到了麻煩,不嫌棄的話告訴我一聲。街面上的事情,我還是能幫上忙的。」
他沒大包大攬,只說街面上的事情能幫忙。言下之意,官場上的事情愛莫能助。
趙公子聞言,頓生好感,言語道要做東請客,請陳觀樓喝酒。
陳觀樓答應了,只說改天有空大家一起喝酒,給他介紹一番京城風物。
趕着中午時間,陳觀樓去杜夫子家。
杜夫子的夫人在老家,子女也都在老家。身邊就一個老僕照顧。每次陳觀樓來,他都很高興。不僅僅是因為陳觀樓每次都會帶酒菜,更是因為老少二人能聊到一處去。
杜夫子在侯府教書,時常感到寂寞。身邊連個能聊天的人都沒有。陳觀樓的到來,填補了空缺,生活也變得多姿多彩。
一見人,杜夫子就熱情招呼,讓老僕想將滷牛肉提到廚房,切片端上來。再另外置辦兩個小菜,今兒他高興。
「上回多虧了你幫忙出主意。前些日子我去見了大老爺。」杜夫子主動說起事情。
陳觀樓也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