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垂在身側的纖長手指直接捏緊了手帕,眼神露出警惕,她不知道為什麼面前這個宮女會對她說這種話,甚至她只知道這個宮女叫做曲蓮而已,旁的一概不知。
她不了解曲蓮,曲蓮卻似乎對她非常了解,若不是暗中調查過,怎麼會知道的如此清楚?
她不過是一個不得寵的妃嬪,第一次侍寢就被退回去,此後就一直沒有機會侍寢,有什麼地方,值得芳貴人調查她。
「女人在家從父、出嫁從夫自古以來都是天經地義,我即便是得寵了,除了敲打兩句父親,還能如何?」
借着賞花的間隙,安陵容瞧見四周沒什麼人,破罐子破摔一般,又帶着幾分惶恐和不知前路的迷茫說道。
她一開始被選中了,不是沒有狂喜過,滿心歡喜以為自己進了宮就能擺脫父親的影響,就能救母親。
然而,她不爭氣,第一次侍寢竟然因為可笑的害怕,被皇上「完璧歸趙」,成了全皇宮的獨一份笑話。
後來父親受了牽連入獄,她除了連滾帶爬去求還算交好的眉姐姐幫幫忙,一點辦法都沒有。
誰知道,眉姐姐果然沒有把她當做姐妹朋友,只是口頭上說幫她,實際上根本沒有幫忙,還是皇后幫了她。
但是皇后的幫忙也是夾雜着算計,只不過是需要安陵容做她的棋子,去幫助皇后做不方便下手的事情。
曲蓮雖然死之前是一個純正的古代人,但她的靈魂經歷幾百年,活到科技發達的現代,什麼思想沒見過,早就不把奴隸女人的思想看在眼裏了,她對安陵容循循善誘:
「道理是這樣沒錯,但若是你自己有能力,自己去買了身強力壯的奴僕去保護你母親,你父親又能如何?」
安比槐不過是一個松陽縣的縣令,等安陵容得寵,有的是手段拿捏安比槐。
可惜的是安陵容本身就是土生土長的清朝人,並不知道還有反抗父權一說,半輩子也淨被坑全家都安比槐拖累了。
若不是後期安比槐自己貪腐害的全家下獄,害得安陵容的母親死在了獄中,後期的安陵容也不會絕望到沒有活着的希望,硬生生吃下一堆苦杏仁含恨而亡。
到底是和安陵容做過一輩子的好友,儘管這一世的安陵容和她的好友沒有關聯,曲蓮也不忍心就這樣看着安陵容陷入和原劇一樣的結局。
好好活着。
那樣好的陽光,值得安陵容看一輩子。
曲蓮的話猶如驚雷,震住了安陵容被局限了的三觀,她沉思良久,在曲蓮鼓勵的眼神下,緩緩露出一個微笑,她洞察了什麼,試探問,
「芳貴人之所以能東山再起,是你的功勞,對不對。」
她和人打聽過芳貴人,也明白小人物也有自己的智慧,和皇后的輕視不同,她和曲蓮接觸的這一會兒,就知道了曲蓮絕對沒有表面上看起來簡單。
「我家小主說,安小主有空可以上門找她說說話。安小主,我便先回去了,你好好想想。」
曲蓮轉身朝芳貴人的方向走去。
安陵容再次抿唇,陷入沉思。
答應只能擁有一個伺候的宮女和太監,小太監不便來這種場合,便被留在了延禧宮,彼時在安陵容身邊伺候的,只有寶娟一個。
遠處,甄嬛和沈眉莊在欣賞盛開的牡丹花有說有笑,安陵容看了一眼,復又垂下羽睫,周身透着孤寂。
寶娟是安陵容的心腹,曲蓮和安陵容的話語,她也聽了個七七八八,見小主迷茫,寶娟說道:
「小主,我倒覺得,曲蓮說的話有道理。」
寶娟在後宮待的時間比安陵容早了幾年,安陵容有什麼不懂的,多數是寶娟告訴她的。
見寶娟似乎清楚什麼,安陵容忙道:「好寶娟,回延禧宮你再細細和我分析,我現在要去賞花了。」
被曲蓮打岔,安陵容險些忘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