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的偏僻角落、一個非常普通的帳房內。
「誰?」
盤腿而坐,懷中抱着偃月刀,細細擦拭的關羽,忽然停下了動作,沉聲發問。
「是我。」
張飛掀開門帘,緩緩走了進來。
「三弟?」關羽臉上泛出壓抑不住的喜色,可是片刻之後,他又恢復了平靜。
他萬萬沒有想到,張飛會忽然前來找他。
而且 ,是在這個節骨眼上。
「你怎麼來了?」
「二哥,好久不見,」張飛臉上的笑容有些尷尬,「我前些日子出去辦事,這不,剛剛回來。」
「嗯。」
關羽好像沒有聽到一樣,低下頭去,一寸一寸的擦拭偃月刀。
「二哥,你的青龍偃月刀和之前不一樣了。」
張飛一屁股坐到關羽的對面,若有所指的說道。
「這是陳玄為我打造的,」關羽抬起眼來,態度磊落,「我原來那把,被他的手下削斷了。」
「削掉了?」張飛瞪大眼睛,「難道真的有削鐵如泥的神兵?」
「有的,」關羽點點頭,大大方方的說道,「我手中的這把新的偃月刀,也可以削鐵如泥,否則想要斬殺馬相,哪有那麼容易。」
聽到關羽說到斬殺馬相的事,張飛沉默了。
實際上,前面那些話,也是他硬找的話題。
正是因為關羽在黃巾軍中的戰功過於出色,才使得劉備猜疑心大起。
他明顯感覺到,自己的這位二哥,確實變了。
又或許不是關羽變了,而是大哥和自己變了。
「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關羽雖然沒有抬頭,但是手指卻在微微顫抖,表明他的心中仍然有幾分期待。
是要找我出任將軍嗎?
雖然天師待他不薄,但是論起感情,當然還是與劉備張飛二人更深。
「沒什麼事,」張飛拍了拍手,一名小兵捧着酒罈走了進來,「就是找二哥你喝喝酒,敘敘舊。」
「哦,原來如此。」關羽難掩失望。
雖然他並不理解為什麼,但張飛能感覺到,關羽的語氣中多了幾分莫名的堅定,好像他終於下定了什麼決心。
「二哥,你還記得我們兄弟三人剛剛認識的時候嗎?」張飛拿來兩個酒碗,親自為關羽倒滿,然後才給自己的碗裏添上。
關羽端起碗來,放在鼻子下面,輕嗅了幾下,眼睛眯了起來:
「我記得,那天的桃花開得很燦爛,很美,」他猛的喝了一大口,「我從小到大,從來沒有見過那麼美的桃花。」
「是啊,」張飛不勝感慨,他也端起酒碗,一飲而盡,「如果時間能定格在那一刻,該有多好。」
關羽將酒碗放在桌上,面色變得平靜:「你專門來找我,就是為了陪我喝酒?」
張飛又取過酒罈,自顧自的把酒添滿,盯着那平靜的液面看了良久,方才嘆息一聲:「形勢不容樂觀,大哥心理壓力很大。」
說罷,他又一次一飲而盡。
「所以呢?」關羽眼睛不眨不眨的盯着張飛。
「二哥,你就不要再問了,」張飛表情痛苦,目光躲閃,「今日,我與二哥不醉不休。」
「好吧,」關羽一下子放鬆下來,他將青龍偃月刀放在一旁,認命般的輕嘆一聲,「看來大哥已經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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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不醉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