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半夜羅逸輾轉難眠,睡得很淺,主要是赤色光芒透過門帘的縫隙在他臉上照出一道線,這讓他似乎一直提着心,就算他不斷暗示自己現在很安全,那股光芒卻一直提醒他危險時刻會來臨。
他再次翻了個身,然後突然像是嚇了一跳,面前的是一個尖耳朵的臉龐,這個克族人臉部面對着他,嘴裏還流着一道淺淺的口水,赤色光芒照射在他的臉上,讓他用手擋在眼前,嘀咕幾聲,翻過身睡了。
羅逸實在是不像這位克族人一樣習慣了在這個環境裏睡覺,咬咬牙從被窩裏鑽了出來,緊了緊衣物,吐着寒氣掀開了門帘,頓時赤色光芒蕩漾在他的眼裏,讓他下意識地眯起眼睛。
他搖了搖頭,待自己熟悉了光芒的照射,便縮着身子向篝火走去,似是要去驅散身子骨裏頭的寒勁。這時篝火處已經了無人煙,只有一束火花在噼啪作響,兩邊有着兩位守夜人握着長槍盤坐在地上,正警惕地看着他。
羅逸搓了搓手,呼出一口氣,向着守夜人走去,守夜人立刻警覺了起來,手握在腰間的刀柄上,似乎隨時可以出鞘。羅逸友好地笑了笑,停在守夜人的十米之外,向着他招手說道:「你們有酒嗎?」
「酒?」守夜人收起了握住刀柄的那隻手,沉吟了片刻,從腰間解下一個酒壺,向着羅逸拋去,仿佛帶着一絲不舍,不耐地說道,「沒多少了,少喝點,我們還需要藍鑲花酒提神呢。」
「謝了。」羅逸的臉上因為赤紅光芒的照射而顯得似乎有些晦暗不明,他接過拋來的酒壺,向着篝火走去。他蹲在篝火前面,出神地望向搖曳的火花,有一口沒一口地喝着手中的藍鑲花酒。
他似乎回到了穿越之前,那時他和他的朋友們就像現在一樣露宿野外,試圖登上高峰。一樣的帳篷,一樣的篝火,只不過他們是在夜裏睡去,而現在是夜晚嗎?誰知道呢。
喝了幾口,他忽地有些醉意,於是自嘲般想道:「我還以為自己的酒量很好呢,這酒的烈度比起科威酒來還有所不如,竟然能讓我喝醉。」不過他也清楚酒不醉人人自醉的道理,若不是他想起了上一世,還有可能能再喝幾杯。
頓時,一股孤獨的感覺油然而生,自己並不屬於這篇眾神之墓,但同樣的,他似乎也並不屬於米和斯大陸,自己的家一直是在藍星那裏,這點是他不管多強大都無法忘卻的,因為他的根就屬於那顆蔚藍的星球。
忽地,他眼睛一眯,抬起頭來,豎起耳朵向着遠方看去。遠處似乎毫無變化,仍是一片赤土,什麼都沒有發生,但羅逸卻仿佛感到一股危機感,而他還是很相信自己的直覺的。
他猛地站起身來,褲子上的泥土被淨身術寸寸剝落,他握住腰間的無魂,像是一頭孤狼似的向着一處奔去,四位守夜人大吃一驚,喊道:「那個奇怪的人要跑,抓住他,抓住他……不對!」
「沙蟲,是沙蟲!」悽厲的聲音像是警鈴般在附近響起。羅逸所面對的,是四五隻奇形怪狀的外敵們,按理說黑色神力很少催化出相同的外敵,但這沙蟲顯然是特例,它們的強大深深烙印在每隻尋花隊的基因里。
沙蟲長了一個很小的頭顱,顯然智慧似乎並不高,但卻有個巨大的黃色腹部,充滿褶皺的皮膚里盛滿了沙礫。這些沙蟲時不時地鑽地潛行,又時不時地在赤紅土壤上穿行。
羅逸將那股純粹魂力附着在自己的腳上,頓時速度猛地提升。他在像是由赤紅土壤板結而成的岩石間穿梭,忽地伸手一拍旁邊的石壁,自己的身子便依靠着這股力量衝着沙蟲飛身躍起,在空中握住了無魂的兩個槍柄。
像這些弱點明顯的生物最受羅逸和無魂喜歡,比如那個盛滿沙礫的肚囊很容易就能夠瞄準。羅逸用力地將無魂擲向沙蟲,直直地命中了它的腹部,那褶皺的皮膚出乎意料地滑膩,只被戳出了一個小口,些許黑霧和赤紅沙礫從其中流出。
「魂者中期嗎……似乎不是什麼強大的對手。」羅逸將無魂收回,它正淺淺地低吟着,仿佛對沒有建功而有些許不滿。「安啦安啦。」羅逸轉了轉無魂的鏈索,眼睛眯起,望着猙獰着面目沖他們奔來的沙蟲,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