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眾人等得不耐時,陳瑄一身甲冑從龍舟上走了下來。
隨後,代表着皇帝出行威嚴的一整套儀仗隊,也隨即下船出現在碼頭上。
「平江伯陳瑄?」
「他怎麼在皇帝的御舟上?」
「你看,那不是江淮鹽運司的耿大人嗎?他怎麼也來了?他為何沒有穿官服?」
……
眾人一陣竊竊私語。
隨即,陳瑄咳嗽一聲,洪聲道:「陛下口諭。」
眾人趕緊躬身,等着下文。
「陛下口諭,南京六部大臣到午門外見駕!」說完,陳暄也不管驚呆的眾人,大手一揮,儀仗開始出發,南京禮部為迎駕準備的鼓樂樂師們一時不知所措,傻愣的站在原地看着儀仗走遠。
為首的金英反應過來後,腰不酸腿不疼了,邁開腿就去追陳瑄。
「伯爺,伯爺……」金英喊道。
陳瑄沒有下馬,他對這個鎮守太監從心底里厭惡的很,早在宣德朝時,陳瑄奉旨修繕錢塘江大堤時,金英藉口國庫空虛,為難過他,其實就是想讓陳瑄孝敬他銀子,結果差點導致錢塘江大潮沖毀堤壩。
陳瑄假裝沒有聽到,打馬繼續向前走,金英在後面追的氣喘吁吁,好不容易追上了,金英一把抓住陳瑄胯下戰馬的韁繩道:「伯爺,陛下何時進的宮?」
其實他是想問皇帝提前進了南京皇宮,為何沒有提前通知他這個鎮守太監。可這話他不敢明說。
「陛下何時進宮,本伯也不清楚,怎麼,金公公身為南京鎮守太監,管着整個南京城,居然沒有收到消息?」陳瑄冷笑道。
金英一聽,渾身一哆嗦,作為皇家家奴,雖然不再受皇帝寵信,可到底是家奴,自己的主子什麼時候來的都沒有知會自己……
頓時金英臉色有些煞白,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滾落。皇帝此舉對他而言只有一個意思,那就是不再信任自己了,到底是誰在皇帝面前進了讒言還是自己之前乾的那些事事發被皇帝知道了?
馬刺輕輕刺了一下馬肚,戰馬繼續前行,陳瑄心中舒暢了一些,暗道皇帝眼裏最容不得沙子,你這個閹狗乾的那些髒事,恐怕皇帝早就知道了。
對於自己這個新任命的南直隸總督,陳瑄自問自己已經沒有多大的功利心,自己已經到了遲暮之年,一輩子都在和江河湖海打交道,很少有插手地方軍政大權的機會。
沒想到最後了,又蒙皇帝垂青,重新重用自己,還把大明朝最重要的一個行省的軍政大權交給了自己。
「看來,皇帝是鐵了心要收拾南直隸這幫不法之徒了,原來的那場掃黑除惡或許只是個開胃菜罷了。」陳瑄一邊騎在馬上前行,一邊暗自揣摩。「自己這個伯爵已經到頭了,可自己還有一大群兒孫,為了陳家以後三代的榮華富貴,自己這次一定要緊跟皇帝的腳步,名聲那東西無所謂了,只要跟對了皇帝的步伐,陳家或許還能更進一步!」
金英此時已經嚇的兩股顫顫,一旁的小太監趕緊上前將他扶住。
黃福路過他身邊時,眼神瞥了金英一眼,暗暗啐了一口,昂頭跟在儀仗後面走了。
「快,馬,快把咱家的牽來,咱家要趕緊進宮伺候皇爺,快,小畜生……」身後的幾個小太監慌忙去找馬去了,金英看着走遠的儀仗,眼中充滿了不安。
儀仗行進的很快,不到半個時辰午門便到了。
跟在儀仗後面的,是一隊隊身穿紅色甲冑、身背米尼火槍、渾身散發着肅殺之氣的龍虎軍將士。
他們清一色的冒兒鐵尖盔,盔上的紅纓隨風舞動,宛如一條紅色的海洋。
五千龍虎軍斜跨火槍,步伐整齊一致,鐵靴鏗鏘有力,沒有一個人說話,只能聽見隊伍行進的步調聲和甲葉的摩擦聲,這讓隨行的南京六部大臣們心中一陣戰慄。
「早就聽聞當今天子喜好武事,親近武人
第34章 金英的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