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母,這都是孫兒的主意,胡濙他們…」
「你住嘴!」老太太又舉起了藤棍,朱祁鎮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
「爾等身為內閣大臣,國之柱石,朝廷棟樑,本應時時盡心盡力輔佐皇帝,為君分憂,如今皇帝要親赴險地,你們不加勸阻,反而縱容皇帝胡鬧,朝廷養你們何用!」老太太怒道。
「太皇太后息怒,老臣有罪!」胡濙跪在地,唯唯諾諾的回道。
「哼!」老太太氣的扔了藤棍,又轉頭看向了跪在地上的楊老三和侯寶。
「還有你們兩個,定是你們慫恿皇帝親征,是不是?」老太太又把矛頭對準了這倆可憐蟲。
「來人,將他倆拉下去,各打二十大板!」
「太皇太后饒命…」
「皇祖母,孫兒……」
「你給我住嘴!」老太太一甩衣袖,怒氣沖沖的回了殿內。
「起來,起來!」朱祁鎮一邊往外走,一邊不耐煩的說道。
胡濙趕緊從地上爬了起來,小跑着跟了出去。
「去和行刑的人說,意思一下得了!」朱祁鎮對着一個侍衛吩咐道。
侍衛得了口諭,趕緊跑開了。
又往前穿過幾道宮門,朱祁鎮這才停下腳步問道:「找朕何事?」
胡濙躬身行禮道:「回陛下,朝鮮使團進京了。」
「今天是幾月幾日?」
「五月二十。」
朱祁鎮默然良久,直到乾清宮外,他這才對胡濙說道:「告訴朝鮮使臣,明天下午,朕在御花園見他!」
胡濙一滯,隨即道:「陛下,御花園接見一國使臣,恐怕於禮不合啊。」
朱祁鎮冷笑一聲道:「哼,什麼禮不禮的,朕能親自見他一個小小使臣,夠給他朝鮮面子了。」
胡濙無奈,只好應下,隨後行禮,出了宮。
一夜疾風驟雨卻沒帶走燥熱,反而讓天氣更加熱了。
一大早,朱祁鎮滿頭大汗的從奉天殿中走了出來。
「快快,給朕更衣…」朱祁鎮一進乾清宮,就嚷嚷道。
幾個老嬤嬤手忙腳亂的給皇帝脫了龍袍,龍靴。
「呼…舒服!」朱祁鎮長長出了一口氣,又端過茶盞,將溫涼的茶水一飲而盡,這才毫無形象的斜靠在紫藤椅上,享受着嬤嬤們給他送來陣陣清涼。
「皇爺,幾位閣老求見。」門口,侯寶稟報道。
朱祁鎮一聽,心中一陣不悅,這幫人,朝會上東拉西扯一件事能扯半個時辰,現在下了朝,還不放過他這個皇帝。
「哎,」朱祁鎮心中哀嘆一聲,無奈的起身,走到後殿換了一身衣服後,走進了書房。
「臣等叩見陛下。」
「起來,起來。」朱祁鎮裝模作樣的將手中的奏疏放下,看了看他們又道:「幾位愛卿何事啊?」
幾人相視,馬愉猶豫片刻後開口道:「敢問陛下,是否有意親往遼東?」
朱祁鎮收起笑容,一臉怒氣的看向胡濙。
胡濙根本不敢直面皇帝的目光,垂着頭,不敢說話。
「馬愉,你這是何意?」朱祁鎮不悅道。
「陛下,兵法雲,兵者,凶也。陛下您身為大明天子,當以江山社稷為重,怎能草率行事,親赴險地呢?」馬愉硬着頭皮說道。
「是啊,陛下,遼東窮山惡水,民風彪悍,且我朝從未有帝王涉足此地,若…臣肯請陛下三思啊!」高谷道。
「請陛下三思!」
朱祁鎮一陣無語,就連最懂他的于謙也開始勸他三思了。
朱祁鎮站起身,走到門口,回頭沒好氣的說道:「別跪着了,跟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