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先殿後殿,老太太聽着自己兒子的狡辯,氣的渾身發抖。
「這個混賬東西,打死算了。」老太太怒道。
「皇祖母消消氣,三叔也是為了七叔…」朱祁鎮柔聲勸着,不料老太太嚯的站起身,打斷了他的話道:「你不用在這裏做老好人,不是你非要親征,哪能惹來這麼多糟心事兒?」
「我…孫兒…」朱祁鎮一時竟然無法反駁,只好嘆了口氣賠着笑臉道:「您老消消氣,消消氣,都是孫兒的錯,行了吧!」
「哼,說到底,就是你惹禍!」張氏瞪了一眼朱祁鎮,又道:「災情似火,幾十萬百姓嗷嗷待哺,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朱祁鎮笑着站起身,走到老太太身側道:「您老不是已經調糧緊急發往災區了嗎?」
「人禍重於天災!」老太太重重嘆了口氣,「你七叔倒賣賑災之糧現在鬧的滿朝皆知,這事要是不給天下一個交代,恐怕難以平息眾怒。」
朱祁鎮點點頭道:「三叔這次估計也是被七叔給矇騙了才會給七叔行了方便,孫兒派祁鈺為巡察御史去江西,也是想着都是自家人,這次就高高抬起,輕輕放下,小懲大誡吧。」
「小懲大誡?那幫御史能放過你這兩個叔叔?」
「呵呵,那您說該怎麼辦?」朱祁鎮道。
「你自己看着辦!」老太太的脾氣說來就來,扔下一句話,徑直走了。
朱祁鎮狡黠的一笑,對着殿外的侯寶招了招手道:「傳旨,越王朱瞻墉罔顧國法,本應從重處罰,念及監國有功,又是初犯,這次就從輕處罰。」
朱祁鎮將「從輕處罰」四個字說的很重,侯寶一時沒有明白過來,還在等着皇帝如何處罰的下文呢。
「恩?」朱祁鎮瞪了他一眼,侯寶趕緊躬身行禮,匆匆而去。
朱瞻墉被抬回了府邸,此刻幾個太醫正在寢室里為他寬衣上藥。
其實他的傷勢看着有些嚇人,卻並不嚴重,只是破了些皮肉,並沒有傷到筋骨。
老太太之所以行家法,除了是打給外面那些大臣們看的,也是打給朱祁鎮看的。
朱祁鎮怎能不知老太太的心思,按照他的行事風格,不將他這三叔圈進他就不叫朱祁鎮,可畢竟老太太還在,若是真因為此事圈進了自己的親三叔,一個「刻薄寡恩」的帽子他是逃不了的,還會讓其他的藩王們生出不一樣的心思來。
所以,朱祁鎮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朱瞻墉受點苦,知道錯就行了。
朱瞻墉趴在床上,疼的直哼哼,原本挺翹的臀部一片血紫,一旁的越王妃吳氏哭的梨花帶雨,上氣不接下氣。
「王爺,咱們不在京師呆了,這監國還監出罪過來了?明兒個我就進宮去求母后和陛下,咱們回自個封地關起門過咱們的小日子,不礙別人的眼…嗚嗚嗚…」
「婦人之見…哎呦疼!你輕點嘿…嘶…」朱瞻墉疼的齜牙咧嘴怒道,一旁給他上藥的太醫更加手忙腳亂,滿頭大汗。
「說到底,還是你家爺們我心軟,被老七這個混球給騙了!老七這個混賬,若是見了他,我非打斷他的腿!哎呦…」
「王爺,您別動,傷口又崩開了!」太醫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出去,出去,嘶哈…」朱瞻墉不耐煩的揮揮手趕走了太醫。
「王爺,宮裏來人了。」門口,管家神色緊張的回報。
「怎麼?這打也打了,罵也罵了,還不肯放過?」吳氏擼着袖子雙手叉腰,對着門外大聲嚷嚷道,盡顯潑辣之色。
她本就是武將之女,從小他爹兵馬指揮使吳昇就把她當男孩子養,所以脾氣性格相當潑辣火爆,平時就是朱瞻墉也得讓她三分。
「你小點聲!小心禍從口出!」朱瞻墉趕緊出口阻止。
「怕什麼,大不了,咱們一家子以死謝罪!」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