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波陽縣令馬文才此刻正躺在縣衙後院的書房內,房內濃重的藥味讓人有些窒息。
幾聲沉悶的咳嗽後,一個滿臉愁容的老僕帶着一個大夫從房內走了出來。
「劉先生,我家老爺病情如何?」老僕問道。
「哎!」劉大夫搖了搖頭嘆息一聲又道:「大人本就風寒未愈,又在洪水裏泡了幾天,寒邪已侵入肺腑,現在又高熱不退。慚愧啊,我學藝不精,只能暫時用湯藥維持病情了…」
「這…該如何是好?」老僕眼眶發紅,渾濁的眼中滿是淚水。
「若是…若是有犀角,大人或還有救,據我所知現在城中有犀角的藥鋪全都被淮王府買空了。」劉大夫說罷,又是重重嘆息一聲,搖着頭走了。
「淮王府?」老僕顫聲,苦笑搖頭,現如今自家老爺和淮王因為賑災之事已經鬧僵,去王府求藥?人家必定百般刁難。
「大人,老奴無能啊。」看着房內重病纏身的自家大人,老僕掩面痛哭。
…………
卻說進了城的朱祁鈺卻沒有急於去縣衙,更沒有去淮王府,而是在城中七拐八繞後,最後在城東的一家不起眼的小客棧中落了腳。
進城門時,隨行的錦衣衛侍衛亮出了黑玉令牌,其目的就是打草驚蛇,讓那些為非作歹的壞人先亂起來。
「殿下,該用膳食了。」一個侍衛端着托盤走了進來。
「小人慚愧,只給您弄了半隻雞,殿下,您將就用些吧。」侍衛面有愧色的說道。
「拿走,本王不餓!」朱祁鈺看了看白玉盤中冒着熱氣的雞湯,擺了擺手。
「殿下,晚上小人一定給您…」侍衛還以為眼前的郕王對吃食不滿意,趕緊說道。
「不用,本王不餓,你們這幾日跟着我也辛苦了,這雞你們拿去吃吧。」朱祁鈺語氣緩和了些,勉強笑道。
「是…」侍衛心中一暖,端起那盆雞湯,走了。
天空依舊陰雲密佈,雨勢卻小了很多,當朱祁鈺走出屋外時,雨已經將停。
「殿下,」侍衛上前。
「告訴城外咱們的人,兩個時辰後大擺儀仗,進城,儀仗直接停在淮王宮前。」朱祁鈺看了看陰雲密佈的天空,臉色陰沉道。
「殿下,波陽城的情況咱們還沒有摸清,淮王那邊咱們的人也沒聯繫上,此時亮明身份,怕是會打草驚蛇,還有就是陛下給您調派的人手還未到,咱們人手不夠。若是讓這些人得到風聲跑了,得不償失啊。」
「進城的時候你難道沒看到?朝廷賑災之糧居然成了他們堂而皇之的用來榨取災民錢財的手段,哼,這波陽城的大小官員,我看都該殺!」朱祁鈺突然怒道。
「是!」侍衛快步而去。
就在朱祁鈺剛轉身想回屋時,院外,錦衣衛領着一個白胖白胖的人走了進來。
「殿下!」
「何事?」朱祁鈺皺眉道。
「此人是我錦衣衛在波陽城的百戶,名叫錢進!」
「哦?」朱祁鈺側眼看了看那肥頭大耳的錦衣衛百戶,「你來找本王有事?」
「小人錢進,是波陽城錦衣衛的百戶,前來求見殿下是有要事稟報!」錢進諂媚的笑道。
「哼,早不來晚不來,我在城門口亮出黑玉令牌都兩個多時辰了你才來…」朱祁鈺突然頓住,因為他看到了這個前進的左手和右手上各戴了一枚個鴿子蛋大小的紅寶石戒指。
「蛀蟲!」朱祁鈺腦中閃過倆詞,不過他雖然有王爵在身,又是他大皇兄親賜的巡查欽差,可他無權處置這些錦衣衛,畢竟人家是皇帝的爪牙。
朱祁鈺強忍住心中的怒火,冷聲道:「說!」
錢進忙不迭的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本子,恭敬的捧過頭頂道:「殿下,這是小的這些日子搜集到的波陽城大小官員的貪污罪證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