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一世,總有太多的無可奈何,這些無可奈何里,有血親至愛,有愛恨情仇,更有數不清、道不明的人情世故。
十五歲,正是一個女子情竇初開,有花有雨的年紀,只是在這個時代,她們要背負的更多,她們不僅要相夫教子,要操持家務,更多的是家族的命運、親人的牽絆,乃至夫家的一切,都沉甸甸的壓在了她們的肩上。
「哎!」閨房內,夏子心對着窗外,無聲的嘆息,腦袋裏時不時響起父親的關於皇帝的話。
想着想着,俏麗的臉頰上多了兩抹紅暈,隨即她又搖了搖頭喃喃道:「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小姐。」侍女月兒不知何時站在了她的身後,俏皮的喊了一句。
正出神的夏子心被嚇了一跳,轉過頭,舉起粉拳就要打:「死丫頭,你想嚇死我啊。」
月兒一笑,低頭湊了過來:「小姐,那個他是誰啊?」
「哎呀,死丫頭,我讓你偷聽,讓你偷聽。」
「哎,哎,小姐,小姐,我錯了,錯了,哈哈,我錯了……」
主僕二人打鬧了一陣,最終以月兒求饒告終。
「小姐,剛才我遇到老爺了,老爺的臉色黑的嚇人,快嚇死我了。」月兒拉着夏子心的胳膊,說道。
「我爹臉本來就黑,不用搭理他!」說罷,夏子心拿起桌上的點心卻沒吃,而是又出神的看向窗外。
「小姐,你想什麼呢?」
夏子心嘆了口氣,收回目光,看着月兒有些傷感的說道:「明天我就要進宮了。」
「那是好事啊,我們小姐天生麗質,能被選中入宮,也是順其自然的。」月兒歪着頭,雙手拄着腮,說道。
「哎!」夏子心幽嘆一聲,「月兒,你說皇帝長什麼樣?」
「恩…」月兒抿着嘴,抬頭盯着房梁許久才說道:「我聽說書的先生說皇帝都是天上的神仙,能呼風喚雨、撒豆成兵,還能……」
「哎呦!小姐你幹嘛打我!」月兒摸着腦門,委屈的喊道。
「皇帝是人,不是神!」夏子心嗔怪道。
「小姐!」月兒一把捂住了自家小姐的嘴,一臉驚恐的看向門外。
「小姐,你不要命了,讓外人聽去,咱們肯定會被抓去牢裏的,到時候說不定連老爺都救不了咱們。」月兒緊張的說道。
「這裏又沒別人。」夏子心滿不在乎的說道。
「小姐,明天就要進宮了,你怎麼不高興啊?」月兒問道。
夏子心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是啊,我為什麼不高興呢?」
……
第二日一大早,儀禮司安排的轎子就等在了將要進宮的秀女們家門前。
夏楷一大早特意換上了一件喜慶的紅色外套,站在院門下,一旁瘸腿的管家手裏捧着一個托盤,托盤裏放着數百銅錢和一些糖塊。
雖然是租住的小院,可聽到喜訊的周圍的街坊鄰居一大早就圍在了夏宅門口,都想跟着沾沾喜氣。
「哈哈哈,謝謝,謝謝,來來,吃糖,吃糖……」夏楷一早上臉都快笑抽了,喜糖撒了一遍又一遍,銅錢更是像流水一般撒出去,但是聽着消息圍上來湊熱鬧的人越來越多。
「哎,沒想到嘿,咱們這貓耳胡同要出娘娘了。」
「是啊,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聽說這夏老爺以前是個指揮使,家裏三個兒子那是能文能武,閨女更是長的漂亮,這才被選進了宮裏。」
「……」
夏楷聽着這七嘴八舌的議論,臉上的褶子都笑開了,他大手一揮,對着瘸腿管家道:「夏五,再拿五貫銅錢,哈哈哈。」
管家夏五被自家老爺的豪氣搞的直撮牙花子,暗道老爺您可省省吧,這要是小姐封了妃子,您還不得撒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