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顏這段時間就像個被人甩了的小媳婦,一天天愁眉苦臉唉聲嘆氣。
每天不是被侯寶擠兌,就是被監視他的東廠番子訓斥,好在徐恭那個大魔頭走了,他最近心裏壓力少了很多。
這一天,大同總兵府內的小花園。
兩名艷麗的宮女站立在亭子外,亭子內朱祁鎮嗑着瓜子,喝着茶,賞着菊花。
他的腳下,伯顏帖木兒卑微的跪在地上,將朱祁鎮吐落的瓜子皮一點一點的撿起來。
「朱能成。」
聽到主子叫自己的名字,伯顏帖木兒趕忙跪好道:「奴才在。」
「你可真願意做朕的奴才?你要是不願意,朕可放你回去瓦剌。」朱祁鎮一邊說一邊盯着伯顏的臉說道。
伯顏一下子慌了,把頭磕的邦邦響,額頭都滲出血了,可見是真磕啊。
「主子,您莫不是真不要奴才了?我是真心想做您忠實的奴僕啊。」伯顏呼號道。
朱祁鎮笑道:「你好歹也是瓦剌的二王子,如此不堪傳出去豈不是丟了瓦剌的臉?即使被朕抓住,大不了一刀子的事,你現在這副德性朕有些不喜。」
伯顏正色道:「瓦剌世受受大明冊封,本應該感念皇恩,忠心耿耿,然而瓦剌首領脫歡不思還報,屢屢挑起於宗主國的戰端,殺害擄掠大明百姓,每年卻只進貢給大明幾百匹戰馬,幾十頭牛羊,此次更是派出超出規制的使團,妄圖騙取宗主國賞賜,此等忘恩負義,狼子野心之徒,人人得而誅之!」
朱祁鎮萬萬沒想到,脫歡的兒子,也先的親弟弟居然能說出這麼「大義凜然」的話來,真是小刀喇屁股,開眼了!
一旁的侯寶聽的也是目瞪口呆,滿頭的問號,「臥槽這人得多麼不要臉才啊,數落自己老子居然說的這麼義憤填膺?呸,這特娘的不要臉!瘋了,簡直瘋了。」
朱祁鎮本來好奇於伯顏是否真心,想試探一二,但是沒想到這貨如此厚顏無恥,不過,他喜歡!
看着這貨,朱祁鎮突然想起了正史中關於戰神被俘後的一些事,原主也不愧是個社交達人,到哪都能交到朋友,而且還對戰神照顧有加,兩人還因此成了無話不談的哥們,伯顏不僅把自己溫暖的帳篷讓給戰神居住,還慫恿也先把妹妹嫁給原主,可惜原主沒答應,估計是因為那妞長的也不咋地。
伯顏看着皇帝此時一臉玩味的表情,還以為自己表達的力度還不夠,剛想說話,就聽皇帝說道:「看你如此忠心,也罷,不想回去就呆在大明。」
伯顏心中懸着的石頭終於落地,又聽皇帝說道:「你的那個哥哥到現在也沒找到。你覺得他是死是活?」
一聽皇帝提起自己的大哥,伯顏心中一跳,不過隨即他就心一橫道:「也先狂妄自大,狼子野心,螳臂當車,蜉蝣撼樹,竟敢率軍於大明天朝為敵,實在愚蠢至極,奴才已經與他斷絕關係,他是死是活,從此於奴才沒有任何關係,奴才以後心中只有主子您一個人。」
朱祁鎮在此對伯顏刮目相看,這貨雖然是個瓦剌人,沒想到漢語玩的挺溜啊。
「這次大戰,俘虜了三千多瓦剌騎兵,你覺得是殺還是留。」朱祁鎮繼續試探道。
「奴才以為,殺!」伯顏毫不猶豫的說道。其實伯顏都快哭了,這算什麼嘛,我都真心實意的歸順了,你怎麼還在試探我啊,再這樣下去,我就快繃不住了。
「哦,為何?」朱祁鎮故作驚訝。
「這些人用草原上的話說就是餵不熟的狼崽子,一旦他們養好了傷,日後必然也是一顆隨時會爆炸的雷。」
不得不說,伯顏說的有幾分道理,歷史上大明就吃過這樣的虧,這裏就不一一說明了。但是這三千多俘虜,他還真沒打算殺掉,而是想把這些人交給楊洪,這可是現成的騎兵啊,馬術精湛,只要洗腦洗的好,再不聽話的人也會心甘情願的為自己效命。
朱祁鎮點點頭,卻沒說話,而是扔了手中的幾粒瓜子,走到亭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