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並沒有用多長的時間便已傾盆而下,滿山都是嘩啦啦的雨打葉動之聲,風雨聲之中,幾乎完全遮掩了駱圖等人的聲響。
在駱圖的要求下,所有人儘量踩在落葉或石頭上,讓自己的腳印變得十分淺淡,萬一真的要退的時候,也不會給對方留下太多痕跡。
天陰沉得可怕,夏天的暴風雨總是讓人有種無法排泄的壓抑之感。從雷擊木到鷹嘴崖只有五六里的山路,但是駱圖等人還是走了近一柱香的時間。
而才到鷹嘴崖下,駱圖等人便已經發現了一絲蹤跡,那是一個佈置得很精巧的鈴鐺,只要有人觸動絲線,鈴鐺就會響,但是在這種時候卻成了一個笑話,因為暴風雨中,這個鈴鐺一直就響個不停,於是,駱圖便看到從山岩之上下來了兩人,十分不奈煩地直接把那個鈴鐺給摘了下來,然後罵罵咧咧地向鷹嘴崖上行去。
劉從文看到那兩人時,臉『色』便不太好看,這兩人身上的氣息很強大,至少也是戰徒二階的層次,兩個小小跑腿的都有二階戰徒的修為,那麼,在鷹嘴崖中休息的人會是什麼修為?
「統領,你認識這些人嗎?」宋冬有些擔心地問了聲。
劉從文搖了搖頭,這些人全都以油彩塗面,很顯然,是不想讓人知道他們真實的身份,尤其是那滿臉的油彩在這暴雨的沖刷之下,整個臉都花了,更是不可能從樣貌來辨認對方的身份。
鷹嘴崖下一些粗製濫造的警戒對於駱圖來說毫無意義,不過想來這般大雨之下,幾乎十餘丈外,人們的視線便已經一片模糊,崖上的人也沒想過會有人悄然潛到了崖下。
駱圖帶着一隊人悄然向崖上潛行,而齊郎帶着另一隊人,自另一面悄然而上,他們幾乎可以確定,這些人必定是針對東離策來的,否則這些人也不可能滿臉油彩,不敢以真面目視人。看來自己一行沒有經過那西神古道,埋伏在西神古道的人已經猜到了自己的動向意圖,只是這片山林太大了,他們也無法確定東離策等人所行的方向。如果不是大家準備到鷹嘴崖下來避雨,只怕,駱圖也不見得就知道有人幾乎追在他們的後面,甚至已經趕到他們的前面來了……
……
鷹嘴崖上,一群人倚山而坐,狂暴的雨幕像是瀑布一般自崖頂泄落下來,掛起一道水簾。
金大中如同一座鐵塔般就在水幕的邊緣,目光似乎有些空洞地望着滿了霧氣的森林,仿佛神魂已經離體遠去,兩名把鈴鐺摘下來的戰徒在經過金大中的身邊時,刻意繞開了一些。隊伍中沒有人敢惹金大中,他更像是一個根本就不知人情世故的傻子,或者他就只是一個只有戰鬥本能的機器。
「旗主,根本就沒有什麼敵情,這麼大的風,就是這鈴鐺再重幾倍,只怕也會吹得嘩啦啦響,羅澤這小子就會做一些狗屁倒灶的事情……」那兩人趕到岩下,十分惱怒地把鈴鐺丟在一個瘦如猴子的中年面前,而後對着禿頂大漢投訴起來。
「好了,去休息吧,等雨停了我們還要趕路。」那禿頂大漢並沒有責備任何人,只是很淡然地吩咐了一聲。
「我感覺他們就在我們不遠的地方……」就在這個時候,那如同木頭一樣的金大中冰冷的聲音傳了過來。
「哦,金兄可有感知到他們在什麼方向?」禿頂大漢微訝,起身來到金大中的旁邊問道。
「我感覺不到,那只是一種直覺,源於仇恨的直覺……這場暴雨來的不是時候,他隔斷了我的靈覺!」金大中的聲音里透着幾許煩躁,就像是這蒼穹之上那烏黑的雲層壓在心頭一般。
「雨停之後,我們立刻出發,如果他們真的就在附近的話,那麼茫山口一定是他們的必經之路,唯有經茫山口入莫茫河,才是最快也是最安全回莫蘭城的線路,我們只要在那裏守着,金兄,你自然就有了獵取東離策腦袋的機會。」禿頂壯漢認真地說。
「希望如此……」金大鐘點了點頭,而後他的目光又一次投向那無邊的雨幕之中,四周的山嶺間,唯有沙沙的雨聲,偶爾一兩聲響雷驚得山間荒獸發出一陣陣嘶吼。
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