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染,秘學會,還有那些僵死在三尺之上的神明們,當然還有可憐的「大袞」和「亞斯塔路」,是要被祂們生吞活剝了。燈塔,教會一直在消磨「大袞」的能力,此消彼長,恐怕連嘗試的機會都沒有了。
如果不是「靈」的自私自利,「博論者」的貪婪,「昊天」的愛管閒事,青染的窮追不捨,偽佛早應該將圓滿果位,這次嘗試的成功可能性必然大幅提高。
大君撫摸着面前的肉山,他掌心出現了一片血紅細長花瓣,面前的肉山像極為舒爽地顫抖着,游離的肉須在水中搖晃着,一枚枚泛着熒光的透明卵從上面排出,瞬間破卵,細小的魚從中竄出。
這一片都是血肉的孵化場,安排無數因素結構和儀軌。大公本就是博學之人,以他靈魂碎片為核心的大君自創造以來便精通儀軌和因素結構的佈置。
伴隨着深海的波紋,小魚迅速增長,變成蛇,變成魚民,它們向上遊動,直到觸碰到某一層薄膜時,巨大的壓力分割下,蛇和魚民全都炸成了碎末。
這是一處深海的監牢,在海水的重壓下幾乎沒有生物可以生存,一切都源自「雲柱」的籠罩。此處曾是教會收押遺種和信奉「大袞」的高階刻印者的地方,如今伴隨教會的節節敗退,便有鳩佔鵲巢者。
而那些危險東西或許換了一個地方被永遠封鎖在灰霧下的冰層中,力量消磨逸散後,慢慢無害化。
大君手上的花瓣慢慢消散,「大衍花」的一絲花瓣催生出的生物並不完美,這樣的惡性也許來自於「扶桑」對「贅生」權柄的同化。
生物衍化的過程怎能操之過急呢?
大君沉思着,終究是放棄了去畫卷中和李然爭鬥一番將自己的造物搶救出來。李然初入位階,謫劍和武德的結合,外加上瑤池金水和功德香灰,甚至是一尊深受香火供奉的大秦皇帝的像。李然百年的積累,這樣的厚積薄發,絕不是一般位階刻印者能碰瓷的。
加之謫劍斬落位階和刻印,消減福運,引來時光侵蝕的特性,就是塊難纏尾大不掉牛皮糖。比起那一份殘次的造物,還是自己本身比較重要。
身形慢慢消散,「大袞」威儀存在下,「魘」在夢境穿行宛如喝水吃飯那般簡單,這份牢籠囚禁得住絕大多數掌管夢境能力的生物,唯獨對大君失效。
他和「夢行之梯」的聯繫遠比一般刻印者深切,青染將記憶放置在「夢行之梯」上,危險當中卻不失穩妥。正如將水裝入瓶子當中,瓶子就能盛放水的時候對其肆意而為,但盛放的液體是灼熱的鐵漿,一切便完全逆轉,容器還要反受鉗制。
物論畫軸當中,霍恩小鎮所在的部分已經全部消失,只剩下山丘上霍恩墓園,或者說先前教堂遺址,周圍地界被灰燼所形成的洪流所封鎖,此時的山丘成了真正的角斗場。
亞希伯恩感到手上的刻印烙印一燙,「時序」碎片回歸,在他手上化作了倒時計的模樣,和在高塔中初次見到時一模一樣。可他分明記得機偶一用均衡之手將倒時計從他身體拿了出來,再重新塞了回去。
或許那只是一個認定,方便這枚「時序」權柄的碎片回歸他的歸屬者。況且讓青染都覺得寶貝的權柄碎片,要是因為詮釋刻印就沒了蹤影未免也太說不過去了。如今看來,倒時計只是隱藏了起來,而非徹底融於亞希伯恩。
亞希伯恩一邊想着,一邊朝着邊界方向撤退。位階級別的鬥爭可不是他能涉及的。
李然提着水光劍,他雖達到了位階,但仍完滿。正需一個磨礪劍鋒的敵人,眼前這個雜糅各方權柄的怪物便恰好是這塊磨刀石。
他的位階的意義尚未明確,沒有為其命名的能力。但謫劍和武德的交融到底是什麼,他心中似乎早有答案,他便是要成那仙途的守門人,那些德不配位的丑物,無一例外能踏上仙途,登上位階。
眼前的形似佛陀怪物不得佛性的慈悲,它要借信眾的命替它渡那苦河,卻不知捨身方才真性情渡岸。
水光劍的內核是因素權戒,此刻亞希伯恩都控制不住自身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