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塞外,寒風瑟瑟。
一片黃土窪地中,散落着數十具大明戰士的殘肢斷臂,鮮血染紅了插在一旁的「探」字大旗。
看看他們那一身暗甲黑胄,正是大明精銳的邊防特種部隊——夜不收。
平日裏夜不收巡邏於塞外各個據點之間,長期和蠻夷各族過招,每個人都是刀口舔血的高手,只可惜今天他們卻被刀口抹了脖子。
刺鼻的血腥味最先招惹來天空中的烏鴉,烏泱泱的落在了屍堆中大快朵頤。
只見一隻挑食的烏鴉看中了屍堆中一隻人眼,歪着腦袋跳上前來,一喙啄了上去。
可沒等美食入腹,一隻大手從屍堆中猛地伸出,一把扭斷了它的脖子。
突如其來的動靜驚起一片鴉鳴,一個人影從亂飛的鴉群中站了起來。
男人呼出白色的霧氣,全身赤果,唯有右手手腕上戴着一個透明晶體手環。
他面無表情的掃視着四周,疑惑道,「這是地獄嗎?」
男人自語完,便用最快速度檢查了自己的四肢,他摸了摸頸動脈,「有呼吸,有脈搏,四肢完好,視力正常,還能感覺到冷,我還活着?」
塞外的寒風十分提神,男人擼擼手膀子,看向一旁靠着旗杆的小卒屍體,身高體型合適,直接上手去扒拉他的衣服。
「別脫…我褲子……」突然,本以為已經死了的小卒喘息道。
「還活着?小兄弟你生命力很旺盛啊!」
男人詫異歸詫異,但扒褲子的動作並沒停下,「你的腹部有貫穿傷,肝臟已經破裂,別亂動,控制失血量的話,你還能多活10分鐘。」
「你不是我們的人,你是誰?」腰間被插入一把彎刀的小卒滿臉疑惑。
「告訴你,你也理解不了。」男人笑了笑,抬手到耳邊,只見晶體手環閃過一陣光暈,他的耳邊憑空多出了一副戰術耳機。
「呼叫總部,有人聽得到嗎?有人……活着嗎?」
男人呼叫了許久,耳機里一直只有沙沙聲,連最微弱的信號律動都沒有出現過。
「唉,真的只有我一個人穿越了嗎?」男人輕聲嘆息着,轉身半蹲在口吐鮮血的小卒面前,「小兄弟,想死前交個朋友嗎?我叫林川,敢問貴姓?」
「夜不收卒兵,方淵。」小卒輕聲道。
「方兄弟能告訴我現在是何年何月何地?」
自來熟的林川,打量着眼前的朋友,不過17,8歲的年紀,臉上還帶着執拗,可惜他的人生卻只剩下不到10分鐘了。
「大明永樂7年(公元1409年)六月,塞,塞北,關外。」方淵喘息回道。
「明朝?有點麻煩了,這一段的歷史我學得稀碎哇。」林川無奈地抓着後腦,「喂,方兄弟,最近的城池在哪?我需要去搞些補給。」
「向南50里,土家堡,那裏有夜不收的營房,告訴總……總兵大人,韃靼的大軍動了!」方淵緊咬着牙齒,「快走!」
正在兩人說話間,一支箭羽破空而來,神奇的懸停在方淵的眉心前。
甚至沒有回頭,林川抬起右手,竟然一把抓住了箭身,就像捏住落葉一般輕鬆。
「蠻夷就是蠻夷,一點禮貌都沒有,還搞偷襲。」林川無奈站起身來,側頭望去。
只見在那窪地的入口處,站着10名身着皮鎧頭頂氈帽的韃靼戰士。
他們的首領,唯一坐在戰馬背上的壯漢,緩緩放下了手中的戰弓,不由露出驚訝之色。
「韃靼的巡屍隊,專門打掃戰場收集戰利品。人不多,跑……還能活。」
方淵說着伸手摸向了一旁的斷刀,可手指剛用力握緊,鑽心的劇痛,讓他不由多吐了一口鮮血。
「你別亂動了,還有7分鐘的人生,想想家人和過去美好的時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