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驕的這番理論,話糙,理不糙。
在相里勤思考他們墨家出路的時候。
嬴政則在思索,他弟弟的這番言論能否應用在人的身上?
在他質趙的時候,他意識到權力是一個好東西。
只要他擁有了權力,他就不會是那個被趙國太子欺負的質子。
回到秦宮之後,他才明白權利不是誰能賦予的,而是自己創造的。
他弟弟僅僅兩歲稚齡就能擁有一批效忠於他的宮人,這才奠定了權力的開始。
他回到秦宮之後沒有根基,也沒有父親為他謀劃。
可他不是拜了呂不韋為師嗎?
縱使只是半師之禮,縱使呂不韋氣的要死。可他們之間始終有着一個師徒的名分。
呂不韋所圖甚大,行動能力強,手頭又有足夠的資金。
他所怕的不過也是呂不韋仗着對父親的救命之恩,為他奔走之義,成為朝堂上的一方霸主。
然他所擔憂的那些事距離發生還有很遠。
當下呂布韋還是一個無權的賤商,哪怕被授了官,也是一個還未擁有上朝資格的小吏。
這樣肯想肯乾的人,註定不會被朝堂上那群酒囊飯袋埋沒。
若是用好了,或許會是他手中的一把利劍。
想明白這一點,嬴政沒有在程驕宮殿外繼續等着,而是直接出宮去找了呂不韋。
嬴政不知道,在他離去之後他弟與相里勤的對話戛然而止。
一大一小,站在門前透過縫隙朝外看着嬴政離去。
直到嬴政的身影徹底消失,相里勤才再出聲。
「公子想要跟公子政說什麼,直接了當的說不行嗎?非要用這種方式旁敲側擊。」
相里勤的話,讓程驕微微一愣,可轉念一想他卻搖了搖頭。
「不行!」
「不是我跟我哥之間疏遠,而是有些事情只能讓他自己悟。」
「若是從我這兒得到了道理,他現在或許可以用上一時,卻不會銘記一輩子。」
程驕輕輕推了下相里勤,讓他給他讓點位置。
「呂不韋是他的老師,哪怕我和他曾經聯手給呂不韋難堪,可你別忘了。」
「在這個士農工商劃分嚴格的秦國,他呂不韋想要出頭,想要在朝堂上安穩的坐着,就需要君王的首肯。」
「當今的王上是我祖父,在我父親多次舉薦下呂不韋已經被授官。」
「輪到我父親做大王時,呂不韋的權勢會得到極致的發展。」
「我哥作為剛剛被確認的太子嫡子,也是呂不韋必須巴結的對象。」
「哪怕他們之間有所誤會,可謂的前途呂不韋還會忍着。」
相里勤是站在程驕這邊兒的,作為一個曾經吃飯都難的墨家學子,相里勤知道程驕說的是對的。
然程驕接下去的話卻讓相里勤後背直冒冷汗。
「相里勤,你見過哪個王朝有百代帝王啊?」
「你又見過哪個丞相能一直順順利利的活到他那一代帝王龍馭賓天的?」
「呂不韋有大才不假,可呂不韋此人張狂至極。」
「哪怕他最後官至丞相,他終究會被帝王所忌憚,進而用一些陽謀讓他致仕。」
「況且我哥是何等驕傲的一個人?
在邯鄲被打壓了9年,都不曾忘卻他的鴻鵠之志。
我若是對他說教,我說教的那些東西若是被他記住。
他可能這輩子都不會應用這些至臻之理。
與其放任我哥錯失真理,踏上歧途。
不如讓呂不韋去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