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以後,秦源的奏摺已經送達陛下的御案之上。此時太子、內閣各位閣老和六部尚書都略帶侷促地看着御案上的奏摺,仿佛御案上有什麼妖怪。陛下深吸一口氣,展開秦源的奏摺。眾人都小心觀察着陛下的表情。在場眾人都是人精,也都猜到陝西地方官搞不好在軍糧上動了手腳。若真是如此,陛下震怒之下又不知誰要跟着遭殃。
果然陛下看着看着,雙手就開始顫抖起來。忽然陛下將奏摺「嘭」的一聲拍在御案上,怒吼道:「陝西布政使、按察使統統都該千刀萬剮!」眾人聽罷都不禁一哆嗦。陛下手扶御案怒目圓睜掃視着在場眾人。太子連忙帶頭跪倒在地,正要說一些安慰的話,就聽「哐當」一聲,陛下已經一頭栽倒在地。
太子見狀連忙上前抱住陛下,哭喊道:「父皇、父皇,您這是怎麼了?」一時間陛下的寢宮中亂作一團。有的高喊快請御醫,有的俯身給陛下掐人中,還有許多人沒頭蒼蠅一般在陛下的寢宮中來回亂跑。過了一會兒,吳貴妃匆匆趕來,一件陛下不省人事,也被嚇得手足無措,只顧着跪在陛下身旁嚎啕大哭。
這時忽然一個響亮的女聲,高喊道:「總管太監快快去請西海郡王。」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太子殿下淚眼婆娑道:「快、快去請舅祖父。」太子這才看到一位女子站在寢宮前,陽光順着宮門灑落在她的身上,映襯出金燦燦柔美的輪廓。只見她緩緩走到太子面前說道:「目下父皇身體抱恙,還請太子殿下振作。現在您可是大家的主心骨。」
聽到太子妃的聲音,太子這才收住眼淚,緩緩站起身來。太子環視四周,在場眾人紛紛躬身叉手。太子淡淡地說道:「今日之事若有人膽敢外泄,斬立決。」說罷,太子將內閣各位閣老、吏部尚書、戶部尚書和兵部尚書留下,命其餘眾臣出宮候命。此時在太子的指揮下,寢宮中才開始逐漸恢復秩序。
此時西海郡王和御醫都已趕到。御醫和老郡王分別為陛下把了脈。西海王吩咐太監將陛下的枕頭撤下,並將陛下的雙腿墊高,然後又命太監為陛下寬衣解帶。太醫又為陛下施以針灸。約莫兩刻之後,只聽陛下不斷喃喃說道:「羝羊觸藩,不能退,不能遂......。」
吳貴妃見陛下開口說話,立刻哭着撲過上去,並呼喚道:「陛下、陛下......。」
太子妃連忙攙扶住吳貴妃。西海郡王略帶微笑寬慰道:「貴妃娘娘勿憂。陛下龍體並無大礙,只是心病而已。再休息一陣兒,就能緩過來了。」
眾人見老王爺如此篤定,便都放下心來。又過了半個時辰陛下終於甦醒過來。陛下醒來看到自己舅舅坐在床頭,不禁潸然淚下,顫巍巍道:「舅舅,一切如您所料,如今前線大軍不能進,亦不能退。」當今聖上是出了名的鐵腕天子,但是在自己舅舅面前終於顯露出脆弱的一面。
西海郡王握住皇上顫抖的手,慈祥和藹的說道:「陛下請安心。貧僧當初還說過,只要前線將士上下同心,必然可以克服困難。老僧以為半月之內,前線主將必然會針對眼下局面提出平滅西戎的方略。」
陛下猶疑的問道:「舅舅說的可是真的。」
老王爺笑道:「陛下平日費盡心血選賢任能。如今陛下選用的大將怎會不懂:`勢者,因利而制權。』的道理?如今形勢有變,前線將領自會調整作戰方略。」
陛下點點頭道:「確實是這個理兒。那就等等看吧。」陛下又看着老王爺問道:「不知朕的病是否嚴重?」
老王爺又是笑道:「陛下的病本來是不妨事。無非就是怒火攻心,氣血鬱結之症。再加上陛下剛才起身過猛,才導致眩暈。不過陛下年事已高,還需要好好休息幾日,再吃上幾副調理氣血的藥就好了。」
陛下這才放下心來,不過他又自失的說道:「如今前線的事務如此繁雜,又怎能安心休養。」
老王爺說道:「不如這幾日先讓太子暫管幾日政務。太子若遇到大事,再來請示陛下。」
陛下思索片刻,這才注意到太子、太子妃和吳貴妃都紅着眼圈,心中頓覺滿意。他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