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懈作為首輔消息並不閉塞,他很快就搞清楚當今皇后曾經的一位叫作紫葲的貼身侍女被賜給干城為妾。而且據宮裏的消息稱,陛下曾經也很青睞此女。吳懈得知內情不禁搖頭嘆息,過去太宗皇帝在位時,後宮無比清淨很少有后妃之間的爭鬥。當年有關太宗朝後宮最大的花邊新聞就是蕭干城與秦源對弈時,太子觀棋錦繡郡主奉茶。不過蕭干城是如今的太子(原常山王)、越王(原恆山王)和錦繡公主(原錦繡郡主)的兵法刀劍師傅。雖然這是蕭干城的額外工作,但他與錦繡公主是有師徒名分的。作為弟子給師傅奉茶要說也算不上花邊。
至於甘評說的話有他自己的意思,也有陛下的意思,似乎還有皇后的意思。具體到這個叫紫葲的小宮女的事上,似乎有陛下的意思也有皇后的意思。吳懈覺吃不准此事,便沒有急着上奏摺。
這一日吳懈入宮正好看到廣聞寺寺正劉吉慶。如今的劉吉慶因為有擁戴之功,備受陛下寵信。所以吳懈雖然已是從一品的少保,但見了劉吉慶還是客客氣氣。二人寒暄一番,又在談笑間互相安排了對方的幾個子弟親友。吳懈見劉吉慶很是滿意的樣子,不禁壓低聲音問道:「劉公公,老臣有一事不明,不知公公可否為我解惑否?」
劉吉慶不禁得意一笑,說道:「吳閣老大才,咱家不敢為大人解惑。不過只要雜家能說的,定然知無不言。」
吳懈笑着擺了擺手,這才將如何封賞紫葲的事與劉吉慶商議。
劉吉慶聽罷臉色不禁大變。不過他倒也沒有拂袖離去。劉吉慶笑着環顧一遍四周,用極低的聲音道:「本來陛下非常欣賞蕭、秦二人,但錦繡公主自出嫁以來一直鬱鬱寡歡,頗有當年蓬萊公主未嫁給郭駙馬時的樣子。」
吳懈十分懵逼,不禁沉吟道:「莫非駙馬爺有什麼隱疾?」
劉吉慶瞪了吳懈一眼道:「老吳這話可不能亂說。」
吳懈連忙問道:「那公主是為什麼不高興?」
劉吉慶一通擠眉弄眼道:「老吳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吃慣了龍肝鳳膽,哪裏還咽得下去窩頭鹹菜?」
其實吳懈早就明白劉吉慶的意思,只不過是要確認而已。於是他假裝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然後又問道:「多謝劉公公解惑。不過那個叫紫葲的到底該怎麼辦?」
劉吉慶想了想道:「紫葲不能給伯夫人。要不然扶雲縣主聯合幾位公主去皇后跟前鬧喚不好收場。正妻之外再立正妻,天下文人和百姓的唾沫星子也能淹死你們。你老可別當了天下人的出氣筒。」
吳懈連忙點頭,所謂天下人的出氣筒就是陛下的替罪羊。於是吳懈連忙謝道:「謝過劉公公指點。不過老夫還有一事請劉公公幫忙。最近老夫得了一副前代大家王大令的《洛神賦》,也不知真偽。還請劉公公找人幫老夫看看。」
劉吉慶自然會意,與吳閣老又是一番談笑風生,這才告辭離去。
吳閣老這才回到內閣起草詔書,稱輪台守備蕭干城之妾胡氏(紫葲的娘家姓氏)在輪台之役中率領城中女子協助守軍奮勇殺敵。為表彰其忠勇,特賜從二品誥命夫人。一時間朝野上下為之譁然。紛紛指責吳懈顛倒是非,掩蓋扶雲縣主的功績。陛下眼見物議洶湧,便將詔書改為胡氏隨扶雲縣主協防輪台城,但賞賜從二品誥命夫人不變。不過陛下為平抑百官的反對之聲,又賞賜鄭德音蟒紋花衣。這可是破天荒的賞賜,即便是帝國最頂尖的文臣武將都不一定有一件蟒紋花衣。誰家裏要是有一件蟒紋花衣都是子孫世代珍藏,當活祖宗供着。一時間朝野上下洶湧的物議改為對鄭德音的艷羨,進而轉化為對蕭干城的羨慕嫉妒恨。
這一日中午,金川伯第老五媳婦趙氏用過午膳正要回院裏午睡,忽然覺得口渴便讓鴉青給自己端杯茶來。鴉青連忙為趙氏端上一杯熱茶。趙氏接過熱茶驚叫一聲,喝道:「燙死我了,你到底是何居心?」她手中的茶杯也從手中滑落,摔到地上碎成幾塊。
鴉青連忙俯身拾茶碗的碎片。趙氏見鴉青不求饒不道歉,心中頓時火起抬腳將鴉青踹翻。鴉青倒地時被碎瓷片扎破了手,鮮血汩汩流出,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