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趙由分過來的半包糖炒板栗被置到林少卿的桉上之後,林少卿這畫畫的動作明顯慢了不少。
看着才畫了一筆,便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拿桉邊的板栗,輕輕一壓,將板栗去了殼,熟練的往嘴裏丟去的林斐,劉元同白諸對視了一眼,互相使了個眼色,沒有說話。
他們將中秋燈會的事同林少卿說了之後,林少卿倒也不推脫,當即便點頭同意了。
這反應,劉元同白諸一點都不意外,外人傳言生了一顆「修羅心」的林少卿分明再好說話不過了!這「修羅心」對的從來都是窮凶極惡之徒,可不是自己人。
恰巧難得的空閒,林斐當場便取了張畫紙來,準備為大理寺的美人燈面畫個樣,只是素來做事乾脆利落的林少卿碰上那一包糖炒板栗便立時拖沓了起來。
提筆勾勒了兩筆,又放下了手裏的狼毫,去剝桉邊的糖炒板栗了。一下午的工夫,林少卿留下了畫了一半的美人燈面以及桉邊一摞剝去的栗子殼。
看來,將林少卿拉下「神壇」,只消一個溫師傅便夠了。
……
「阿嚏!」被念叨的溫明棠打了個噴嚏,將手洗淨,回到了公廚準備分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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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食的鐘聲敲響,公廚里立時熱鬧了起來。
畢竟念叨了一下午的糖炒板栗了,好不容易待到暮食時可以名正言順的過來領了,怎能不急?
早料到這一茬的紀採買乾脆將那一份人人可領的糖炒板栗擺到了外帶檔口裏,板着一張嚴肅的臉,試圖將前來領小食的大理寺眾人們唬的規矩些。
可再嚴肅,紀採買的那張臉上什麼表情眾人沒見過?眾人一來便順着那糖炒板栗的味兒擠到了外帶檔口,對那張嚴肅的臉視若未見,只不斷催促道:「紀採買,快些!」
早就用油紙包分好的紀採買翻了翻眼皮,一邊遞糖炒板栗,一邊道:「不就是個小食麼?急什麼?莫催!帶回去慢慢吃……」
話還未說完,便被排在最前頭的幾個差役打斷了,那幾個差役指了指嘴角,對紀採買道:「紀採買,你若是將嘴角擦乾淨了,再來說這些話還能叫人信服些!」
瞧那嘴角沒擦乾淨的栗子肉,一瞧就知道紀採買下午當是沒少偷吃!
沒唬住眾人的紀採買:「……」
差役們領完了糖炒板栗,而後便迫不及待的去台面前領暮食了,可待看到今日暮食中那份葷食時卻也愣住了。
「這是……」
豚肉與剝了殼的栗子肉裹着一層濃厚的焦褐色醬汁靜靜的躺在米黃色的小砂鍋中:紅燒的豚肉經由長時間的燉煮,早已熬成了十分漂亮的瑪瑙色。肥肉部分略微透光,紅燒的醬汁從頂部滑落,緩緩流淌浸入豚肉的深處。
嘗過幾回紅燒豚肉的眾人只一看到這場景,口中仿佛便已能品到那股粘稠入味、帶着些微膠質感的紅燒肉汁的味道了。肥肉入口即化、瘦肉軟而不爛,肥瘦味道分明,澆上一勺湯汁拌進飯里,便能讓人輕易的借着那股紅燒醬汁的味道解決掉大半碗米飯了。
這次紅燒豚肉的搭檔溫師傅選用了栗子,還未從糖炒板栗那股帶着焦糖甜香的栗肉中回過神來的眾人很快又對上了另一種栗子的做法。
這次不是焦糖的甜香,而是摻雜着一絲些微甜意的紅燒醬汁與那栗子肉融為了一體。夾起一枚栗子肉送入口中,那股粉糯中帶着香甜的味道竟半點不比糖炒板栗遜色,而是與之相比,各有千秋。
「這栗子燒肉真真下飯的緊!」劉元感慨了一聲,乾脆將整碗米飯都倒扣在了那米黃色的小砂鍋中,用醬汁拌着的米飯就着栗子燒肉往嘴裏塞去。
如他這般豪爽吃飯的還有不少,看着悶頭乾飯的大理寺眾人,今兒晚來了會兒的虞祭酒嚇了一跳,見狀「嘶」了一聲,忍不住感慨:「這麼個吃法……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