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你們先看一個人。」林斐說道。
被帶進來的女子已被洗漱乾淨了,身上的擦劃傷也被處理過了,長長的辮子梳在腦後,五官溫婉沉靜,粗粗看去,只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溫柔文靜的女子罷了。
可這一切的前提,是不看她明顯有些游移、呆滯的眼睛。
攥着手裏麻花辮上的絲帶,小聲哼哼着那首《阮十娘》,曲還是一樣的曲,唱曲的人還是一樣的人,可大抵是因為自鬧鬼的求得寺換到了大理寺大牢的緣故,換了個地方,這曲子似乎不再淒清婉轉,反而還多了幾分別樣歡快的調調。
看着小聲哼唱《阮十娘》的女子,靜惠同莊媚娘先是一怔,起先不覺得如何,只覺得面前這女子莫名的有些面善。
待那女子把玩着手裏的麻花辮,小聲哼曲時,兩人再次將目光放到了面前女子的身上,越看,越覺得面前這面善的女子竟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仿佛在哪裏見過一般。
「遮住她的眼睛。」林斐說道。
溫明棠「嗯」了一聲,抬手在垂眸哼曲的女子眼睛上方遮了遮,讓女子只露出了下半張臉。
似曾相識的熟悉感瞬間湧來,莊媚娘張了張嘴,脫口而出:「阿姐?」
靜惠臉色頓變。
溫明棠見狀,不等林斐說話,又遮了遮女子的下半張臉,清秀的眉眼微垂,看了片刻之後,靜惠白着臉,道:「像……真同那負心漢有些肖似!」
這樣一張混合着胭脂娘子同負心書生眉眼的臉驟然出現在眼前,再結合先時林斐說的那句「若這孩子自小就被調換了呢」,一個令人不敢置信的的猜測在心中成型。
「她……小姐……」靜惠張了張嘴,卻陡然發覺自己一時半刻竟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看着眼前的女子本能的搖頭,「怎……怎會……」
「胭脂娘子同那薄情書生成親後不久,薄情書生便搭上了一個風月女子,對不對?」林斐手裏捏着那份胭脂娘子殺人的卷宗,說道,「風月場上的女子不輕易動心,可一旦動心,往往比尋常女子更為偏執。薄情書生只是風流一場,那風月女子卻動了情,三番兩次的來尋胭脂娘子,要胭脂娘子同書生和離。」
「胭脂娘子羞憤不已,怒極之下就要同那薄情書生和離。可那書生怎會同意?」林斐分析着,「於那書生而言,胭脂娘子這樣的娘子有手藝,行的是正經行當,又有錢財,做夫人自然是最好的。他可以同風月女子風流,卻決計不會娶一個風月女子。更何況那風月女子態度偏執,哪有胭脂娘子好哄?真要同那風月女子在一起,他哪還有好日子可過?」
「這等情況下,他便乾脆抬出胭脂娘子,用胭脂娘子已經有孕,無法和離來拒絕那風月女子。」林斐說道,「這等懦夫行徑於尋常人而言自是不齒的,可於那風月女子,不知是太過偏執還是實在稀罕那書生,竟當真開始仇視起胭脂娘子來。聽聞還曾大着肚子來門上鬧過……」
這件事靜惠同莊媚娘自是知道的。
「是有這麼回事!」靜惠喃喃道,「那個叫情月的風月女子來鬧過,可後來聽聞生了病,便不來了。」
其實自這件事也能看出那書生不是個好的了,可彼時胭脂娘子已然有孕,大抵還是想着有了孩子之後那書生能變好,便原諒了書生。
「阿姐懷胎十月,生下來一個女孩子。」莊媚娘說到這裏,忍不住皺眉,「這個孩子是我們看着長大的啊……」
「為你阿姐接生的那個產婆是不是個面生的,街上臨時拉來的?」林斐問莊媚娘。
這話一出,兩人臉色微變,頓了頓之後,靜惠顫着雙唇,道:「小姐當時難產,適逢年關大雪,尋不到人,正巧有個外地的婆子來敲門避雪,聽聞小姐難產,便道自己是個產婆,上前幫忙……」
當是又是大雪,事又多,還有富貴人家的婦人急着上門取胭脂,靜惠同莊媚娘便有一段時日沒在屋裏。
待到忙完回去,胭脂娘子生完孩子已經睡了,生的
第一百三十四章 雙皮奶(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