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卿還在專注的開車,聽到這話,大腦都宕機了瞬。
送他回家?
大江怕她拒絕,連忙找了個無法推脫藉口:
「搶救下來的是棉花、大豆等實驗苗,我們要立刻帶回農科院檢查,看看能成活下來的還有多少,現在這一分一秒都耽誤不得。」
他說的這也是事實。
這些從全國各地搜集來的實驗苗,都是寶貴的資源,在這個時候被天災摧毀,對他們這邊的打擊是巨大的。
容卿聽他這麼說,也無法再說出婉拒的話,只能微微點頭。
她先將大江送到了農科院,隨後再準備送葉景潤回去。
只是這一次,車上只有他們二人了。
她沒有直接回頭,而是從車載後視鏡里看了他一眼。
這一看,卻發現他腦袋靠在座椅靠背上,微合着眼,整個人看樣子已經昏沉沉的睡去。
容卿呼吸稍稍屏住。
車窗外,大雨還在下。
車廂內,靜靜的,只剩下雨水拍打着車窗的白噪音。
在這樣的環境下,讓她憑生出些許錯覺,仿佛世界上只剩下他們二人。
在開往他住處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很珍惜。
葉景潤的住處依舊沒有變化,隨着車子駛入逐漸有些熟悉的居民樓小區,當初他們在這裏發生的一幕幕,也像是不斷變化的電影幕布那般,在腦海里一一浮現。
讓她的內心,有着說不出的滋味。
像是小時候在閣樓上打翻了的五味瓶,酸甜苦辣瀰漫在心間。
將車停好後,她微微深呼吸了一口氣,壓低嗓音,用偏中性的音色道:
「葉教授,您到家了,可以下車了。」
這話落下後,後座的人依舊一動不動,一點反應都沒有。
容卿:「……?」
她緩緩轉過了身,察覺到他的面色似乎不大對勁,有些泛着不正常的紅,她屏住呼吸,試探着向他的額頭的伸出了手。
這不碰不要緊,一碰竟發現他額頭燙得厲害。
他發燒了。
這時,手機上收到了一條消息。
是大江發來的。
他道:[容專家,你們安全回去了嗎?剛才我差點忘說了,教授好像是發燒了,您要是有空的話,拜託幫忙照看一下他吧,怕他自己一個人出什麼事。]
容卿看到這消息,再放下手機時,隱隱低咒了聲。
她沒再猶豫,迅速熄滅車子,下車,打開了後座的車門,將葉景潤從座位上攙扶了下來。
葉景潤看着身影清瘦,但人實際上很重,沉甸甸的重量壓在她纖窄的肩膀上。
好在他住在一樓,容卿從他身上摸出了鑰匙,打開了門,有些費力的扶着他進去。
下了一天的暴雨,房間裏也黑黢黢的。
她順手開了個燈,玄關處的燈亮起。
借着昏黃的光線,她將葉景潤扶到了沙發上,再直起來腰身時,胸口有些微微的起伏着。
自從手術後,她的身體雖然恢復的差不多了,但體力還是較之前遜色了很多。
容卿沒有停歇下來。
葉景潤身上還穿着濕漉漉的雨衣,她將自己身上的雨衣褪下後,來到他的面前,俯身,低頭,認真的去幫他褪下雨衣。
雨衣之下,他穿着襯衫,黑褲,也都一片潮濕。
一時之間,她覺得自己要做的事情,太多了,讓她有些手忙腳亂。
就在她要轉身,去找醫藥箱的時候——
「啊!」
手腕被他的大手握住,容卿驚呼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