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髮絲的那一刻,葉景潤眼瞳驟然一縮。
渾身的血液都在瞬間凝固。
他屏住呼吸,眼底滿是不可置信。
怎麼會,出現一根女人的長髮?
他腦袋裏空白了一瞬,逐漸反應過來什麼後,他緩緩,伸出了手。
他的浴室里,出現了一根長發,並且,這根髮絲和容卿的髮絲,如出一轍。
她的黑色及腰長發不染不燙,像海藻一樣,微微有些自然卷。
他一眼就能認出來。
所以,那晚,是她,對不對。
她從京都趕了回來。
「大江……!」
葉景潤不知想起了誰說過的話,頰頜繃緊,咬牙蹦出了一個人的名字。
眼底瀰漫上一層徹骨的寒意。
此時,在研究所忙碌的大江突然打了個噴嚏。
他用手背蹭了蹭發癢的鼻尖,隨後低頭繼續忙着手中的工作。
這時,電話卻驀然響起。
「叮鈴鈴……」
大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隨後摘下一隻手套,接了起來:
「喂,教授,你去機場了嗎,要不要我去送你?」
電話那頭的葉景潤沉默了瞬,隨後冷聲道:
「為什麼騙我?」
這話一出,大江頓時一個激靈,嚇得後背出了一身冷汗。
心虛的他再一開口,頓時有些結結巴巴了起來:
「不,不是,教授,我騙您什麼了啊。」
大江不是一個會撒謊的人,替容卿隱瞞,逼得他這會兒抓耳撓腮,臉紅脖子粗的。
葉景潤冷聲道:
「我對你很失望,許願已經將什麼都告訴我了,你卻還在隱瞞,容卿在這麼危險的時候回來,你竟然什麼都不跟我說!」
這話一出,大江直接破防了。
他慌忙道:「等,等等,教授,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容專家讓我跟你這樣說的。」
這話一出,葉景潤那邊徹底陷入了死寂之中。
葉景潤不再出聲了,拿着手機的動作都僵硬住,一動不動,甚至是胸膛的起伏,都不復存在。
唯獨,攥着手機的修長手背上,青色的脈絡,比之前更清晰的浮現。
手機里,繼續響着大江急切的聲音:
「……教授,本來我也不知道這個事,是她來研究所找你的時候,我意外碰到了容專家……
後來,你要的那些防洪的沙袋就是容專家開着車送過去的,她說,她不想讓你知道她來了,她只是擔心你,說親眼看到你沒事,就好……」
葉景潤聽到這番話的時候,半個身影都沒入了晦暗沉重的陰影中。
心臟也像是無形間被一根魚線桎梏住了心臟,魚線愈發箍緊,逐漸滲入心臟,鮮血隱隱從縫隙間滲出。
「……還有什麼……?」
他再一開口,聲音變得極為沙啞。
大江想要贖錯,一股腦的將什麼都說了出來:
「……她和我將沙袋送來後,我就讓容專家趕緊先回去了,但是顯然她沒有立刻走,我也不知道她後來去做了什麼,因為最後洪水來之前,是她開車送我們離開的……」
「她將我送回去了研究所,後來就去送教授你了,教授,你那天發燒了是不是,容專家應該一整晚都在照顧你……」
葉景潤聽着這些話,每一個字,心臟都在隱隱的抽搐,讓他就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腦海里模糊的想起來了一些片段。
大雨如瀑,在他搶救實驗苗的時候,有一個穿着雨衣的人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