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卿自然是不可能讓藍霜走的。
藍霜也十分懂事,知道這個時候不能擅自做主,除了長卿的話她誰都不聽。
就算面子上要過得去,但長卿也不會因為龍詩雅的一句話就把藍霜攆出去,這樣完全不符合方青長此人的性格,只會讓人看扁了去。
無論從何種角度看來,都是這龍詩雅不長眼,長卿固然不想惹麻煩,但他更不想破壞方青長的形象。
他現在沉默不語,已經是給足了柳天雷的面子,此時不管是進是退,都不合適。
只需靜觀其變,且看柳天雷如何處理就好。
而柳天雷只是看了長卿一眼,發現長卿面無表情,不發一言之後,就沒再多看長卿一眼,也沒有要讓藍霜離席的意思。
他只是表情嚴肅了幾分,對龍詩雅沉聲道。
「詩雅,方賢弟是我的貴客,你現在回房間去,我們有事情談。」
龍詩雅瞥了柳天雷一眼,一雙狹長的鳳眼之中是白眼仁多黑眼仁少,帶着滿滿的輕蔑之意。
「柳天雷,我想在哪裏就在哪裏,你敢管我?」
「啪。」
沒有任何徵兆地,柳天雷一巴掌扇在了龍詩雅的臉上。
「夫人累了,送夫人回去休息。」
龍詩雅尖叫一聲,捂着臉還沒反應過來,柳天雷就對她身後的兩名下人面無表情地吩咐道,隨即轉身就走,拍了拍長卿的肩膀。
「見笑了,賢弟,走吧。」
長卿點點頭,並未多說什麼,起身跟着柳天雷向大廳外走去。
「柳天雷!你敢打我!」
身後傳來龍詩雅歇斯底里的叫聲,她抓起一個盤子,憤怒地砸了過去,盤子不偏不倚,正好砸在藍霜的頭上,又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長卿猛然回頭,龍詩雅剛想高聲叫罵,卻在對上了長卿的眼神之後像是被扼住了喉嚨一般,連大氣都喘不出來半口。
長卿的眼神太可怕,甚至讓她產生了一種錯覺,下一刻他就會毫不猶豫地衝過來殺死自己。
但還沒等長卿有所動作,柳天雷幾乎是在瞬間就跑到了桌前,一巴掌就扇在了龍詩雅的臉上。
這一下扇的極重,龍詩雅整個人都被他從椅子上扇倒在地,她披頭散髮,嘴角流血,半邊臉都腫了起來,在地上躺着連爬都爬不起來。
「賢弟,算了。」
柳天雷走來,聲音沙啞道。
長卿沒有理會柳天雷的話,只是撩開藍霜的頭髮,關切道。
「沒事吧。」
「沒事,少爺。」
藍霜摸了摸被砸的地方,並未流血,只是有些疼痛,於是對長卿搖了搖頭。
長卿的表情這才緩和了半分,看了柳天雷一眼,沉默着點了點頭,和他一同離開了柳府。
「家妻疏於管教,讓賢弟見笑了,賢弟莫怪。」
柳天雷深深地嘆了口氣,說道。
「兄長有什麼難言之隱吧,打那兩巴掌,恐怕代價不小。」
長卿淡淡道。
「家妻被驕縱慣了,性格強勢了一些,平時我不與她計較罷了,還望賢弟別跟她一個婦人一般見識。」
柳天雷一向從容不迫的臉上第一次露出有些尷尬歉意的神情。
長卿點了點頭。
但他知道,這是柳天雷的偽裝。
在飯桌上,柳天雷的眼中一瞬間流露出的殺機他清清楚楚看在眼裏。
雖然他極力隱藏,只流露出了一瞬,但長卿久歷危機,一雙要殺人的眼睛,他不會看錯。
這個世界還是男尊女卑,妻子在外人面前駁了丈夫的面子,丈夫有氣,有怒,有怨,這都是人之常情。<